那里,有一棵棵松树。褐色的树干,足有碗口粗,笔直笔直的,满树的松叶黄澄澄的耀眼,活像一把张开的大伞,秋风一吹,轻轻摇曳。还有那株雪松,伸腰立枝,像一座高耸入云的宝塔,既挺拔,又茂盛,连每一棵松针都是气昂昂的。
一阵阵秋风吹过,“沙沙沙”似在低语,“哗哗哗”又像是在欢笑着。各种林木挺拔高大,绿树成荫,这样的山原之地,最不缺的便是自然的声音……还有急促的――
“驾!驾!驾!”
打马声。
寒冷的秋风吹过后,“哗哗哗”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离落枝丫。刷刷刷三匹快马,风驰电掣而过,除了越来越远的马蹄声和一地的叶子,这地方,重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密林小道之上,半空中翻飞的落叶,清冽的风,不断的拉直奔驰马匹之上三人的长发和衣袍。身穿白色锦袍的男人,他铁青着脸,一身考究合着束得整整齐齐的发冠,一看就知其身份不简单。在他身后,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马匹还是衣着,明显都不及他,却一直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将男人护在自己的保护圈中,这两人像是这男人的护卫。
“爷!您当心些自己的身子!您的毒还没彻底解除!余毒未清,禁用内力!”风刮过脸颊的刺痛,比不上对自家主子身子的担忧。楚叙冲前面飞驰的人道。
前面的男人那速度,丝毫没有因为楚叙的提醒慢下来,反而更加快了。楚誉和楚叙对视一眼后,彼此催促马儿飞快赶上那男人。
“殿下!您稍安勿躁!如今这般局势,咱们更应该冷静才对!若您的身子垮了,公主殿下和婷贵妃她们该怎么办?戚小姐又该怎么办?你们认识这么多年,戚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楚誉相信,您自己心里有数!”
被名叫楚誉唤作殿下的男人,乃楚玲珑的胞兄,婷贵妃的儿子,戍国当今最为神秘的七殿下,楚胥阎。
戍国只知有七殿下楚胥阎这个人存在,却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传闻此人是昌黎雪山火漓老人的弟子,至小便生活在昌黎雪山,在那儿与火漓老人学艺。
此时的楚胥阎,完全没有方才在茶棚里给人的温润柔和此时的他虽不说方寸大乱,焦灼难捱是有的。
他向来算无遗漏。戚晓蛮,在看清楚她这个女人之后,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之后,他就存了志在必得的决心。人世间有百媚千红,他独爱她那一种。
他没有想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只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戚晓蛮,他要。
生于皇室的尔虞我诈,他并不想要死于皇室的权谋阴诡。他的算计,他的城府,不过是为了生存。皇室之人,向来有一股天生的优越感,那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楚胥阎清楚,世间女子,多爱慕虚荣,他生来的矜贵,皇者之气,正是令那些女人不自觉沦陷的缘由。
戚晓蛮并不是“那些女人”,她只是像。
本质,她不是。
所以,外表的迷惑之后,他侵入了心力和一些手段。他自信,戚晓蛮逃不过他的掌心,她终有一日,会属于他。
属于楚胥阎。
但是,他听到了什么?
她嫁人了?
那个他志在必得的女人,她竟嫁做人妇了?这,是怎样讽刺的消息?楚胥阎震惊。一股无法自拔的压抑在内心歇斯底里的安静嘶吼。他觉得,自己被戚晓蛮甩了。这是第一次,他尝到了所谓的失败。
风刮在脸上,般若的毒素随着他内力的狂暴不断啃噬他的七筋八脉。戚晓蛮的音容笑貌就那样毫无征兆的闯进他的视线。坏坏的对他眨眼睛,亮晶晶期待的模样。时而清纯、时而狡黠、时而犀利、时而飘忽……戚晓蛮,她的那双眼睛,令人沉溺。心狠狠一揪,楚胥阎嘴里大声催促着马儿,双腿狠狠一夹马身,马儿闪电蹿出去。
为什么没有等他?
戚晓蛮,你为什么没有等我回来?半年时间并没有到,你为什么失信于我?
I?miss?you!戚晓蛮!不过半年时间,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去留?戚晓蛮!戚晓蛮!戚晓蛮!
脑袋里各种考虑各种理由,但是戚晓蛮成为别人妻子的这个消息,却分分秒秒的蚕食着他给自己所有的借口。楚胥阎失控,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世界上,太多的东西,都身不由己。
比如:爱情。
楚胥阎不知道对戚晓蛮的是不是爱情。他只知道,他要她,无论生死,无论她身份高低。
他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