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这次真没糊弄我,真带我去吃好吃的了。
因为乡亲们帮忙抬了棺材下葬,所以这四家人准备了酒席,这也是农村的风俗之一,村里有了红事白事,大家都去帮忙,都要准备酒席的,酒席说不上多好,比清风道长吃的小灶差远了,但是怎么也比平时吃的东西强,有鱼有肉,对我来说那绝对称得上是好吃的了。
我师父虽然没帮忙,这时候他去吃饭也不会有人拦着,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吃,也不差他一个人了。
“卞大哥,这人也埋了,也没出啥事,是不是那风清道长真有本事啊?”吃过饭,我们回了家,我师父坐在炕头上抽烟,我爹蹲在地上用柳条编篮子,抬头问我师父道。
“有个狗屁本事,人埋了就没事了,这谁跟你说的?看着吧,这人啊,肯定埋不消停,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不就带道道回去了,还能在村子里住?”我师父抽着他那大烟袋,眯着眼睛说道。
“净扯,人都埋了,还能出啥幺蛾子。”我爹撇了撇嘴十分的不相信,我师父也不多解释,就自顾自的抽着烟。
“我觉得卞大哥说的挺有道理的,那棺材里哗啦哗啦的往出淌血啊,几百年都看不见的怪事。”我娘坐在炕上给我们做过冬的棉鞋,下葬的时候要围着村子走一圈,很多人都出来看热闹,我娘也出来了,结果她也看到了棺材里往出淌血的那一幕。
“老娘们,瞎胡咧咧啥,风清道长都说了……”
“哟呵,看不出来,你还挺相信那个狗屁风清说的话,要不然让道道跟那什么风清道长,学学他那手伸油锅什么的?”我师父斜了我爹一眼。
“别的,跟着卞大哥挺好,挺好。”我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这两年跟我师父在一起我的变化还是特别大的,在身体上,我小时候我爹费劲心思为我补身体,营养跟得上,底子打得就好,到了我师父那,我师父更加注重对我身体的调理,相比同龄人高了大半头。
而且他每周都用草药水给我泡澡,也不知道那都是什么药,味道特别难闻,但是用这水泡澡,身上的毛孔里能排除黑乎乎的脏东西,一周以来练功的疲惫感尽除,那舒爽就别提了,觉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在心智上,想想我从五岁开始背,抄道德经,一抄就是两年,上面那诘屈聱牙的繁体字早都认全了,心智又岂能是那些还在玩泥巴的同龄孩子能比的。
我爹娘看在眼里,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谁还能不盼着自家孩子好?
“行了睡觉吧,道道你也别看那电视了,赶快睡觉,明天还得抄道德经呢。”我师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招呼着我。
“啊?还抄啊,那道德经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我沮丧的说着。
“你个混小子,倒背如流有啥用,你得明白那里头的意思,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懂不懂?”我师父瞪着我凶狠的说道。
“不懂!”我摇了摇头,我是真不懂他说的那是什么。
“不用你懂,让你抄你就抄。”我师父拿着他那大烟袋锅子狠狠的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还读百遍,我都抄了两年了,都一千遍了。”我自顾自的嘟囔着。
这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打在窗户愣子上噼里啪啦的,我娘急忙关了窗户。下午下葬的时候,天就阴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就憋着这场大雨呢,现在这场雨终于是下了下来,夏天的雨一般都是伴着电闪雷鸣而来,而这场雨却是没有雷,这是一场闷雨。
我师父抬头看向了窗外,把烟袋锅子在炕沿儿边上敲了敲,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韩五叔他们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说要带我一起走,我又被吓醒了,这个梦里韩五叔他们已经恢复了本来模样,和之前的梦比起来,我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我这一醒,家里人也都被我吵了起来,我师父抬头看了看时间,午夜时分,我师父听我说我做的梦以后,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别怕道道,有卞大爷在呢,啥事都没有。”
回想梦中的情景,我满脸的泪水,“卞大爷,我没怕,就是,就是韩五叔他们太可怜了,不停的哭喊着要我救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们。”
“道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们的。”我师父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种局面他也是有点无奈,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这个风清道长的出现让他没法出手,就算他现在主动跳出来说风清道长是个骗子,这几个人是被黄皮子杀死的,谁能相信他啊?
我用小手擦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
我们才刚躺下没多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和狗吠声,“这又是怎么的了,怎么突然这么吵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爹叹了一口粗气,翻身坐了起来。
“愿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呗,你操那心干嘛,睡你的觉得了。”我娘不满我爹又折腾,说了一句。
“睡不了了,肯定是出事了,走吧,出去看看。”我师父也坐了起来,披了衣服下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