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团长交给白小云后,拓跋三叮嘱了几句,随即返回了一线战场。虽然宋浩河等人抵达要塞后,战局逐渐稳定下来,但虫群的数量依然不少,离真正的胜利还有一段时间。
此刻,大厅里一片狼藉,哀声不断,数百名伤兵或是躺在地上,或是躺靠在墙边,或是目光呆滞地坐着……
铁渣接过白小云递来的军用水壶,仰头灌了几口,然后让他把秦可儿叫过来。
没过多久,浑身沾满血迹的秦可儿抱着血压计匆匆赶到,一见面就要给铁渣量血压。而后者立即摆了摆手,说给点麻醉剂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然而,秦可儿却执意要给他量血压,检查伤势。无奈之下,铁渣只好让她检查了一会。
“你断了两根肋骨,还有内出血的征兆,最好马上进行手术。”检查完后,秦可儿面色凝重地说道。
“打完仗再说。铁渣摇头说道。
“不行,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秦可儿焦急地说道。
“我没事……”铁渣先打断她,然后咧嘴一笑,继续说道,“我精神着呢,弄死你都可以,想不想试试?”
秦可儿顿时涨红了脸,嗔骂道:“真坏!这时候还……还……”
“还什么?”铁渣打趣道。这时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秦可儿轻哼一声,小屁股一扭,跑去拿药剂了。过了一小会,她就小跑着回来,替铁渣打了一针止痛剂。
“还痛不痛?”收好针筒,秦可儿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柔柔地问道。此刻,她那水汪汪大眼睛里碧波荡漾,看得人不禁心生怜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可是,就在他正想把眼前的人儿拉过来,好好欺负两下的时候,一名浑身是血的学员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厅,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眼,然后朝着一群伤兵哭喊道:“团长……团长不行了……”
那群士兵先是一愣,随即恸哭起来。悲伤的气氛顿时笼罩着整个大厅,不少伤兵见到这番景象,都绝望地垂下了头。
秦可儿见状,眉头一皱,快步走到大厅中间,大声骂道:“哭什么哭!都还是男人吗?哭有用吗?”
“可是……尼克团长对大伙都……都……”一名头上绑着绷带,断了一只手的士兵哭着说道。
“别哭了!要哭就等到打完仗再哭,我陪你们一起哭!但现在……”秦可儿红着眼圈,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伤兵,深深地吸了口气,柔声说道,“男人们,你们必须坚强,因为我们还需要胜利,只有这样,那些逝去的人才不会白白地牺牲……所以……请你们不要哭了……好吗?”
她说完,那群泪眼朦胧的士兵就纷纷对望一眼,逐渐控制了情绪,至少没有在放声大哭,影响别的伤员。
过了一会,当悲伤的氛围渐渐平息的时候,几名衣装褴褛的,浑身染血的陆战队员抬着一副担架跑进了大厅。那带头的士兵站在入口处张望了一会,最后目光停留在铁渣的身上,随即一扬手,带着其他士兵跑到后者面前。
“指挥官,我们团长想见你。”那名士兵一边敬礼,一边急促地说道。
铁渣走上前,只见那担架上躺着一个只剩半截身体,浑身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年轻人。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干练的身材,正是尼克·瓦格纳团长。
“朋友,我就在你的身边。”铁渣蹲下来,轻声说道。
“萨……萨喳喳团长……我们……我们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误会……”尼克团长瞪大眼睛,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断断续续地说着。此刻的他双眼无神,已然失明了。
“朋友,别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铁渣打断他,说道。
“你……你是一个……值得……值得尊重的人……我……我请求你……请求你的原谅……”尼克团长一边咳嗽,一边喷着血沫,艰难地说着。
“我们是朋友,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铁渣说道。
“不……不……是我错了……错了就要……认错……就要……请求原谅……除非……除非你不……不愿……不……”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尼克·瓦格纳团长。”铁渣郑重地说道。这一刻,他对这名银城小贵族,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敬意。
“谢谢……谢谢你……”尼克团长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不停地抽动着,却还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萨喳喳……替我……照顾……我……我的……士兵……同学……兄弟……照顾……照顾他们……”
“好!”铁渣认真地点了下头,沉声说道。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可敬团长已经永远无法听到他的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