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好久好久她才意识到她正在被保护起来,隔绝那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公孙策早已气得瞪眼睛吹胡子了,瞪着庞昱的眼神恨不能将他烧出两个洞来。都快死到临头了还色心不改,这家伙真的是没得救了,而且还是对着他的妹妹,真真是戳瞎这淫贼的双眼,让他挨千刀也不解恨!
包公是在夜里升堂的,也不知是他喜欢在夜里审问还是什么,好几次都是如此。公孙君若站在堂下,今夜她以人证的身份来见证这次的开审。
随着包公将惊堂木一拍,衙役们押着庞昱上来。此刻的庞昱依然是锦玉华服,头上的黄金珍珠玉冠束着他乌黑亮丽的头发,见到堂上的包公,也不下跪,即便被衙役踢了下腿弯让他狼狈跪在地上,他也依旧昂首挺胸,一副完全不把包公放在眼里的样子。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庞昱轻蔑地看了包公一眼,然后嗤笑道,“包黑子,这话你是明知故问啊。”
包公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大胆”,吓得公孙策写字的手一抖。随即衙役们齐声喊“威武——”,响彻整个公堂。
到底气势上比不过人家,而且两边衙役手中还有杀威棒,若是把包公逼急了,杀威棒一出,就是皮肉之苦了。庞昱咬了咬牙,虽有不甘,也还是报了姓名。
接下去的审问,因为庞昱是一概不认,包公便叫人带上人证来,除了田氏夫妇,还有淮安县令、冷孤独、庞昱的管家庞福,这些人上来,立刻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公孙君若亦在其中。
包公一一审问过去,没有一个人言无不知的,就连庞福,因之前包公说过他若能据实告知,必会考虑重新对他的审判,所以庞福也是如实禀报。
“你?”庞昱指着庞福的鼻子,然后一拳打过去,“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亏本侯平日待你不薄,今日你竟敢出卖我!”
庞福捂着脸颊,拜倒在他面前哭丧道,“侯爷,奴才也是为难呀,奴才家里还有老少,奴才实在不能撇下他们呀……”
“你?!”庞昱气得连连对他拳脚相加,令庞福嚎叫不止。旁人对他俩主仆也是眼不见为净。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庞福贪生怕死,他庞昱自然也是如此。
及至包公以扰乱公堂的罪名何止他们二人并命人亮出杀威棒,庞昱才稍微安分一点。然而即便如此,等包公再问及时,他也依旧硬着颈项拒不认罪。
田起元气极了,手拽紧成拳头,手背都青筋□□。要不是在公堂之上,要不是他医者出身,他早就痛揍庞昱一顿了。像他这种死不悔改的人,真是死有余辜!斯文败类,大宋怎会出来这种蛀虫?简直就是国家之不幸!
包公眼睛一瞪,道:“你既然不认,那么本府就让你心服口服!”
庞昱在心里冷笑,想着包黑子还能有什么手段,直到马汉奉包公之命呈上一叠的书和几锭银元宝,他脸色才刷的变白。
包公将本子往他面前用力一摔,厉声道,“庞昱,你还有什么话可讲?你敢说上面的官印不是你的?你敢说那些银子不是圣上所赐?”
望着那些账本,庞昱还未来得及狡辩,就又一个东西咕噜噜滚到脚边,他定睛一看,不是别的,正是朝廷所发下来的赈银。
“私自克扣朝廷赈银和粮食,是为不忠;杀害田忠逼得他家破人亡,是为不孝;对灾民视若无睹,草菅人命还无视他们生存需要,是为不仁;拆散别人夫妻还杀害杏花,又对于你有功的人下毒手,是为不义。”包公顿了顿,继续说,“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留着也只是劳财伤民为国家蛀虫,来人呐!脱去他官袍,解下他金玉冠,龙铡伺候!”
话落,王朝、马汉兄弟俩便搬来用白布遮盖住的龙头铡,张龙将剥了官服卸去金冠的庞昱押在铡刀旁,由赵虎开铡,几乎是开铡的那一刻,庞昱的脑袋便被摁在了闪着森冷寒光的铡刀下。此情此景,他再也不能保持镇定,脸色惨白无比,铡刀的冷光照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对死亡的恐惧令他大喊大叫。
“包黑子!我乃朝廷命官,我爹乃当今太师,我姐乃皇上宠妃,皇上乃我姐夫,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不怕你被诛九族?”
“诛九族?本府铡了你才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包公不为所动,拿起案头木罐子里的火签往堂下用力一掷,几乎是同时的,铡刀迅速下落,只听得“咔擦”一声,庞昱人头落地,在草席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鲜血流入前边的木桶里。
在死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血潺潺而出,瞬间染上草席,张龙、马汉负责把龙头铡归位,王朝把尸身和脑袋用席子卷起来,赵虎则用白布把铡刀擦干净。
展昭别过头,即便说他见多了这种血腥的场面,也还是会有不忍直视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撇到公孙君若,想着她应该也会和普通姑娘家一样害怕地不去看,未料她不仅全程看完,脸上也没有一点动容的表情,哪怕是称之为害怕的神色也没有。再看看公孙策,身为她的哥哥,眉头都紧皱不开,这样的场面他并不是头一次见,可是他还是会有情绪的变化。
展昭皱眉。兄妹二人之间的相差,是不是太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