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房间的门并没有完全闭合,而是开了一道缝,公孙君若站在他房门前,正准备敲门,才发现他的房门是开着的。
出去了吗?她想,准备离开,却听见里头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然后只一眼,就见到一具壮硕的躯体。皮肤很白,肚子上没有一丁点的肥肉,常年习武早已令他练出一身的肌肉。刚毅的线条,清晰的纹路,身上还能见到受伤后留下的疤痕。
长腿一跨,他一只脚跨出浴桶,浓密的毛发如同一片丛林。公孙君若一愣,理智告诉她应该转开视线,可是不得不说那人的身材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身材。
“谁?!”一声怒喝,等到公孙君若回神时,脖子上已经被架了把冰冷的剑。
见是公孙君若,展昭一惊,忙收回剑,“公孙姑娘,你怎么……”此刻的他已经披上了外衣,头发却还是湿漉漉的,水珠从发梢上滴落,在他的衣襟处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他湿漉漉的头发贴着他的脸颊,没有狼狈倒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风情万种这个词本不该用在一个男子身上,可是公孙君若觉得,此刻的展昭,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了。
在公孙君若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展昭红了脸。洗完澡准备出浴桶的那会儿,发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探他,等他反应过来时门口早已站了个人了,下意识地披上外衣,拔剑飞出去,不料是公孙君若,她恍惚的神情都不知道要避开剑。
她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又偷看了他多久?想到他被看光,展昭就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活了二十几年,除了家人之外头一次被外人看光呢。他身上那么多的伤疤,估计会很恐怖吧?
“我来找你商量艳娘的事。”公孙君若面不改色,这才发现他已经穿上衣服了。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原来就是指这个样子。话说回来,他里面貌似还光不溜丢的吧?
“哦,”展昭呐呐着回应,不知为何,他觉得公孙君若投过来的目光有些森人,虽然她是看一眼就转开视线的……最后还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进去再说吧。”
屋内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展昭也换了一套清爽干净的衣裳出来,他给公孙君若倒了杯茶,说了句久等了,就坐了下来。
“你说艳娘的事,可是有进展了?”
公孙君若低头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嗯,她果真去找文若愚了,文若愚让她死死咬住包勉不放,这样他们就有双宿双飞的可能。”她特意把“双宿双飞”四个字咬得重了点。
展昭把茶杯举到嘴边看着她,他本来想喝口茶润润喉的,可听到公孙君若的语调,他忽然有种她有了什么主意的感觉,而且那主意……快速看了她一眼,他低头不着痕迹地喝他的茶。
“展大侠可有什么良策?”
被点到名,展昭抬起头对上她的双眼,他放下茶杯,抿唇一笑,“想必公孙姑娘已经有了主意了,展昭愿闻其详。”
公孙君若对着他讳莫如深地笑笑,“既然文若愚想要和艳娘双宿双飞,那我们何不成全他们呢?”
展昭看着她,认真揣摩她话里的意思,又将连日来包公审理案情的经过重新回忆了遍,思路清晰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此事,恐怕包大人未必会答应,毕竟是那么大的案情。”
“展大侠,你若有意想帮助包大人,那么接下来恐怕你的责任会多一些,所承担的也就会多一些,搞不好还会让包大人对你有嫌隙,”她顿了顿,抬眸认真地看着展昭,“就是不知展大侠愿不愿意配合。”
思忖良久,展昭握起拳头,突然抓着公孙君若的手,一字一顿,“我信你。”
我信你。简简单单三个字让公孙君若有片刻的晃神,展昭那双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好似一双无形的手臂,紧紧抓住了她那般,手背上温热粗糙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激荡。那似曾相识的三个字,不就是之前他们被关在赵国栋房间的密室里,她对他所说的吗?
轻轻抽回手,公孙君若盯着桌面,“这次的事很棘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掌心的空落落让展昭回归现实,此刻他才惊觉方才他竟然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再看看公孙君若,他意外发现她的耳骨呈现淡淡的粉色。心里一阵柔软——原来,她不是对他没有感情的。
心情忽然大好,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往上翘,“我知道,但是我相信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来找我商量,是吗?”
眼神微闪,公孙君若以默认来回答他的提问。这点,他是说对了。只是对他来说,冒这个险,值得么?他是那么的敬重包公。
日光无限好,特别是这深秋的日光,不刺眼不朦胧。
他看着她,她看着窗外,无声胜有声。
依照公孙君若的计划,因涉及的人比较多,所以她每次的游说都是严谨而肯定的,既要消除对方心中的疑虑,又要让对方愿意心甘情愿地帮忙,个中的辛苦她只一个人去面对与解决。而幸亏有展昭暗中的相助,让她比原计划要省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