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虽然觉得吴伯今天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暂时也没有深究的意思,继续的逗着大宝小宝。两宝冲着他笑眯眯的,抬着双腿,拍打着手掌,双眼明亮得让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顾西辞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大宝的小拳头里,被他紧紧的握住。
“顾先生很喜欢孩子?”梅观夕有些疑惑的看着顾西辞,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是样子的熟悉,也不是感觉的熟悉,而是动作的熟悉,这样亲切,这样柔和,这样含情脉脉,这样的满心爱意洋溢,单单一个侧脸就能让人感觉到深爱,这样的情景她在自己贾小三身上见过不止一次。
梅观夕眉头轻皱,总觉得有些诡异,贾小三满心爱的看着小包子,那是父子,是剪不断的血脉缘分,父子情,但顾西辞和两宝……明明就是陌生人,为什么有一种老子见到儿子的和谐感?
梅观夕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喜欢吧。”顾西辞碰碰二宝的小脸,动作轻柔。怎么能不喜欢?这是她的孩子。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误会,没有那么多的错过,这应该是他的儿子,可惜……错过了。
顾西辞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叔。”小包子听到喜欢孩子,然后欢欢喜喜的踮着小脚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手里抱着彩虹色的小皮球。
顾西辞一手接住小包子,“是个可爱的孩子。”十足贾小三小时候。
贾小三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活泼好动,那时候他和贾老大是好友,贾老大出来玩的时候总会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所以他也算是看着贾小三长大,对贾小三的尿点再熟悉不过。
现在的小包子和贾小三不仅相貌,就连脾气性格都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最强基因遗传。
小包子抱着顾西辞的脖子,“玩。”
“小包子,别胡闹。”梅观夕瞪了小包子一眼。
小包子扁扁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西辞。难得出来一次,他才不想像弟弟那样安静的躺着,如果这样还不如回家睡觉觉呢。
“我带着他玩吧。”顾西辞抱着小包子,带着他在旁边的草地上玩皮球,小包子兴奋的呱呱叫。
梅观夕看着自己儿子像个小西瓜一眼的滚来滚去,就觉得有些眼疼。因为刚学会走路,小包子跑起来有些不稳,总是跌倒,小包子也不哭不闹,爬起来继续跑,要么干脆就用爬的,飞快的爬着去追一个小皮球。
顾西辞看着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好像小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戏弄贾小三。小时候蠢萌的贾小三,现在也结婚生子幸福得让人妒忌了。
最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并且紧紧抓住不放手,所以贾小三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赵明致盯着顾西辞看。
“什么?”梅观夕没有听清楚,有些疑惑的看向赵明致,“明致,你不觉得他走路有些奇怪吗?”太过笨拙,有一种违和感。
赵明致看向顾西辞,“他的双腿是假肢。”有些可惜,这样王子一般像个男人,竟然是个残疾的。
梅观夕恍然大悟,“怪不的。”走路有些慢,有些太过小心翼翼,和他矫健的身形一点也不相配。
“可惜了。”梅观夕感叹一句。
吴伯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观察顾西辞,在一旁逗着孩子,不过他的耳朵却竖起来,听着赵明致和梅观夕的谈论。他心里明白,阎墨的双脚应该是在安淮设计的那场飞机爆炸中伤的。在那场毁灭性的大爆炸中,还能捡回一条命,也足见他的能力之强了。阎墨是一个很强的对手,必须步步小心。
“是个值得欣赏的男人。”梅观夕很赞赏的说道。有多少残疾人能如此平静和淡然?
赵明致眉头皱了皱,她还是觉得很熟悉,好像认识了几十年,却又好像失忆了一般,找不到任何的痕迹。赵明致内心有些轻微的震动,这种熟悉有些让她害怕,有一个名字隐隐的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明致,你怎么了?”梅观夕推了推赵明致,今天的好友好像有些沉闷,呆呆的。
赵明致摇摇头,“没事。”
吴伯不动声色的把两人的神情动作看在眼内,有些事情,已经在心中明了。凭着赵明致和阎墨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应该也是顾西辞不敢出现在赵明致面前的原因吧。
想见而不敢,想见不能相认。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和伤。不过,阎墨是一个聪明的男人,知道有些人和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必纠缠。
没有纠缠就没有伤害。
当年他和七月,如果没有因为不甘而纠缠在一起,没有因为想要报复对方而互相伤害,七月现在应该也还幸福的生活着。在感情上,阎墨比他决绝,比他要坚强,该放手就放手,绝不拖泥带水。
相对来说,他要懦弱很多。
他开始的时候并不爱七月,也不想和七月在一起,但却因为七月破坏了他和自己所爱的女人之间的关系,怀着报复的心态和七月纠缠在一起。
他和七月互相伤害,直到把七月伤得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从塔顶上跳了下来。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才惊醒,原来他已经习惯了和七月争吵,习惯了对她各种挑剔,也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她像个炸毛的小狮子一样跳起来和他对骂,对打。
习惯了,离不开了。她却已经不在了。
在那一刻,心如刀割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她已经以一种强势的方式扎根在他心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脑海里的印象越来越清晰,她那张怒吼的脸,那双恶狠狠的眼睛,常常在脑海闪过。如果可以重来,如果可以后悔,他一定会在开始的时候就爱她,用心爱她。
七月,只要想到这个名字,这个人,他的心就会痛如万箭穿心。
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包子玩得开心的顾西辞,他还是不够洒脱,这么多年了,还是忘记不了七月,忘记不了那个决绝的姿态。
“爸,你怎么了?”梅观夕关心的看着陷入思绪的吴伯,“爸,你身体没事吧?”
吴伯笑呵呵的摇摇头,“没事。好着呢。”好像想到了什么,吴伯看向梅观夕,叹叹气,有些为难的说道,“夕夕,虽然我不想过问你和徐光明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血缘上的父亲。或许曾经他做错了,但他能浪子回头就是勇气。你也不要再这么冷漠的对他了。哎,他也不好过。”
吴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劝说梅观夕和徐光明,梅观夕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孩子,当初也是因为受了太多的苦,再加上梅清秋的去世,她才会如此的怨恨徐光明。
虽然很多男人都会犯错,犯得错几乎也是同一个。对曾经的徐光明,他不发表意见,但现在的徐光明是很真诚的想要的到梅观夕的原谅。
他每天都会到梅观夕工作的律师楼下等着,只是远远的看她一面,或者是在贾三少出没的地方,等着看小包子一面。风雨无阻,日复一日。就算是生病了,也不落下。
一个父亲,这样偷偷摸摸的去看女儿和外孙,看着就心酸。
梅观夕愣了一下,没想到吴伯会和她谈徐光明的事情。
对徐光明,如果说不恨,那是假的。因为他对婚姻,对家庭的背叛,让她和妈妈受了那么多的苦,特别是妈妈……只要看到徐光明,她就想到妈妈瘫痪在床的样子,就想到妈妈痛得在床上抽搐大滚的样子,她就恨,恨得毁天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