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早早就洗漱完打发丫鬟们下去歇着了,今晚原本该锦书和小桃值夜。可萧婉容体贴小桃受了委屈心里难受,便免了她的夜差。
锦书原本都在美人榻上扑被子了,萧婉容想了想还是让她回屋去:“夜里怪冷的,回去吧。
今天发生的事情多,我也想安静理一理。紫槐和巧兰的事情也不知道豆蔻和小桃说没有,不管说没说你都去陪陪小桃,多开解她两句。”
以往萧婉容也有不让人值夜的时候,锦书想着萧婉容下午上色的那幅画,心里替萧婉容发苦,便也没说什么,抱着被子下去了。
等到戌时末,徐庄果然一脸风流的翻窗进来,看萧婉容和衣端坐锦榻上在灯下绣花,脸上眉间一派宁静祥和,不由得心间也是香甜。
徐庄轻手轻脚的关了窗,又脱了鞋拎在手里踮着脚尖走过去。然后不等萧婉容反应,就丢了鞋变戏法般的从怀中掏出支白玉花卉嵌宝的绞丝簪子吧,插进萧婉容散了一半的百合分销髻上,端详片刻,傻傻笑道:“真好看。”
萧婉容一心等徐庄过来,哪里就真的是在全心全意的绣花?徐庄脱了鞋老鼠般一拱一拱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只分外珍惜他的这份心思便一意装作不知道。
等徐庄端正的给她插上发簪夸着好看,萧婉容才将绣到一半的鞋面放进绣蓝,粉面含羞偏生又装了端庄大气的转身看定徐庄的黑眸问:“果真好看?”
徐庄傻傻的点头,再装不出半点的风流样,眼神真挚得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萧婉容看:“真的,就没见过不你更好看的人。”
萧婉容一句簪子好看还是人好看就怎么都问不出来。得了这么句夸,心里都冒了蜜糖,脸上却也再装不出来端庄,两颊飞了红霞,羞怯怯的道:“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便去画缸里掏出下午刚润完色的画纸,一把将它按进徐庄怀里,浑身发烫羞得抬不起头来:“给你,回去了再看。”
徐庄早看过了那画,怕她尴尬,更怕她以为是因为这张画他才肯来找她,于是悄悄将画还了回来。
他完全没想到,萧婉容竟会在今天就重新将画塞进了怀里。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萧婉容便是矜持,也愿意向她袒露她的心意,那么清晰明白的告诉他:我不是在艰难的时候依附你,我心里真的有你。
徐庄心里一阵狂跳,那种兴奋和得意,比当初扶了太子上位还来得精彩。
他突然手臂发力,拦腰将萧婉容打横抱起来就是转圈,口里更是动容的喊着:“婉容,婉容……”
萧婉容没有防备,他转得又急,萧婉容一个心慌便双手环住了徐庄的脖子,先还觉得羞窘难当。到后来看看见徐庄笑得灿烂,唇角眼底都是慢慢的知足和幸福,她便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她环着徐庄的手臂收得很紧,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等觉得头有些晕了,她才笑嘻嘻的阻止:“快停下来,头晕了,真的晕了。”
徐庄转得馒头大汗,停下来就憨憨的冲着萧婉容笑:“和我在一起,晕也没关系,我会护着你的。”
联想到高桂姨娘那反着光的头皮、浓密黑厚的八字胡以及紫槐、巧兰莫名其妙的摔跤以及突然就落在了萧敬娴脸上的毛毛虫,萧婉容对徐庄的话深信不疑:“我知道。”
徐庄想打开萧婉容给的画看,却被萧婉容一把按住了手。
绵软温热的小手往他手上一盖,他心里就都漏跳的一拍。趁着萧婉容要撤退的时候反手抓住了再不放开。
萧婉容也不恼,由她拉着手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笑道:“往后别让你的人帮我出气了。虽说这样我心里当真舒坦,可毕竟不好。
上次桂姨娘被落了发就弄出来个巫蛊事件,这次紫槐和巧兰平白摔倒也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我便是不才,也得学着自己应付事端,若是一直要站在你身后,往后,往后……”
她往后了好几遍,硬是没说出来往后成了亲,如何应对想抢你世子之位的继母、兄弟;又如何和韦贵人和及淑妃等人周旋这样的话来。
可她不说,徐庄却想得通透。
他一张嘴险些咧到了后脑勺,捏了又捏萧婉容柔若无骨的小手,追问道:“往后如何?”
萧婉容却突然就羞恼起来,你都笑成了这番模样难道不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欠打。
于是抽出手来,一拳擂在徐庄心窝,嗔道:“到底答应不答应?”
徐庄看她脸脖子都羞得通红,知道逼急了这鸵鸟又要逃避,赶忙让步到:“答应,你说的我都听。往后元宝只管着你的安全,旁的绝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