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是恳切的,表情是真诚的,做的事怎么就那么黑心肠呢?
萧婉容太明白认完罪等着她的是什么结局,同时也猜透了大夫人的心虚。若不是怕自己布的局不够完善,她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让自己替她顶罪?
她清浅一笑,配合的给了大夫人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小媳妇模样的道:“请母亲做主。”
事情发展到这里,便就顺畅了起来。
萧敬娴先是哭哭啼啼了说了桂姨娘有多可怜,萧婉容有多可恶,她调查事情又是多艰难,然后就愤恨的的瞪着萧婉容,凶神恶煞的道:“你若还是个人,就别再狡辩,敢做不敢当,那是畜生不如的事。”
说到畜生不如的时候,萧婉容下意识的看了大夫人一眼,而后点头赞同道:“敢做不敢当,的确连畜生都要笑话。”
大夫人面上竟没有半点不快,手指摩挲着茶盏上的梨花图案,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婉容道:“敬娴说的可有不尽不实之处?”
萧婉容不答反问:“母亲觉得呢?”
大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盯着萧婉容看了半晌也不见她吱声,怕她另有手段更是急着结案,于是转头朝萧敬娴道:“空口白话如何可信,若有人证物证一并带了过来。”
萧敬娴往身后一指,清漪阁的丫鬟就排着对指控自己被萧婉容威胁收买。有说和萧婉容直接接触的,有说是和豆蔻接触的,还有说是和锦书接头的。
无一例外的绘声绘色,有凭有据,甚至还有人拿出了数量不菲的银票,说是萧婉容收买她的银子。
大夫人这下板了脸,其实滔天的拍了桌子朝萧婉容喝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那些供词实在慎密,说出的接头时间都是萧婉容等守在院中的时间。这就让她无法提出质疑,因为能证明她们不可能在和清漪阁的丫头接头的证人,全都是萧婉容自己的人,不可信。
如此看来,大夫人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要将罪名安在她身上。便是桂姨娘没有撞柱,这件事情也一样会发生。
萧婉容看着大夫人好半晌之后才回道:“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设计这个陷阱的人很高明,丫鬟们分工明确,证物也拿得恰到好处,更何况还是我和桂姨娘刚有了龃龉的当口。动机明确铁证如山,我便是冤死了又还能说什么?”
“既然如此,你是认罪了?”大夫人自动忽略了萧婉容说话的前半部分,直接就让人拿出写好的认罪书道:“既然没有异议,那就签字画押。”
“哦,签完字之后呢?母亲是准备赐我一杯毒酒还是三尺白绫呢?”她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大夫人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半分的侵略性。
好像摆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认罪书,更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大夫人以为萧婉容是听明白了她的话,因为怕受到更重的惩罚所以才不签字,于是松动了眉眼,慈祥又无奈的道:“好女儿,母亲哪里就舍得罚你。可你犯的错实在太重了,堪堪就要要了桂姨娘的命。
我便是想包庇也包庇不住,这样吧,法外开恩,只罚你去清缘寺带发修行,替桂姨娘祈福。只要桂姨娘身子好转,原谅了你,母亲立马就去接你回来。”
说话的同时还不住的给萧婉容使眼色:你放心,不过是走个过场。有母亲在,只要过了这个关口,大家都不再关注了,我总有法子接了你回来。到时候我还拿你当嫡亲女儿疼。
萧婉容面色不变,依旧笑看着大夫人道:“那您将最后的处理结果也写在上面呗,总要让我看明白了才能签字不是。”
看着时辰不早,侯爷也快点卯回家了,大夫人怕越往后拖变数越多,也没多想直接就在供状后面写了处理方法,还是刚才对萧婉容的那套说辞。
才刚写完,萧敬娴就不干了,挣扎着跪到大夫人面前,哭道:“母亲,不能这样就便宜了她,你也是我的母亲得为我做主啊。”
萧婉容却一把抢过了供状,朝豆蔻、锦书使了眼色,而后三人同时朝外冲去,嘴里喊道:“来人啊,救命啊,要冤死人了。”
变化来得太突然,以为事情已经解决的大夫人傻了眼,好半晌之后才拍着桌子大声喝道:“岂有此理,全部给我拿下。五小姐直接押到清缘寺出家,这两个刁奴直接杖毙。”
看着时辰,萧婉容也知道侯爷快回来了。她唇角一挑,也不再往外冲了,直接就拿脑袋往柱上撞,嘴里更是凄厉的大喊道:“我萧婉容宁死不屈,你们都记住了是你们逼死了我,却不是我认了罪……”
她不是真的要寻死,自然拿捏好了力度,撞向柱子的部位更是没有大碍的额角。可那气势却是吓人的,连大夫人都吓得白了脸。
萧敬娴却高兴得很,一边拦着抢身过去阻止萧婉容的丫鬟,一边幸灾乐祸的笑道:“死,你今天不死了我都看不起……”
话音未落,突然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只打得她歪了脑袋。
“侯爷!”大夫人身子一软,声音都抖了起来:逼死嫡女,罪名都不消说,侯爷要架空她的权利另外派人彻查此时却名正言顺,谁都质疑不了了……
她腿上一软就跌坐在了椅子上,被丫鬟拦住的萧婉容却是心下一笑:局?咱现在来看看这究竟是谁为谁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