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去,二小姐蛮横,多一个人也能相互壮壮胆。”豆蔻正为萧婉容煮茶,以便她醒了之后解渴,闻言立马站了起来,表情坚决的要和锦书一起去。
守在床边的小桃也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表态,锦书就打断了她的话:“小姐身边不能没人,你在这里守着小姐,我们要是有个意外你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
小桃原本想反驳,可萧婉容身边的确不能缺人,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锦书和豆蔻结伴出来,原本存着必死的心去凝晖堂要人,可才一出门就撞见了回春堂的女大夫,见他由管家引着往倾樱阁走,不由得上前询问白管家:“是替小姐诊脉的吗?可是不巧,小姐刚睡下了。”
这两人是萧婉容身边红人,白管家也愿意给几分面子,遂回答道:“是去给清姨娘治伤,姨娘伤重,等着大夫诊脉,我便不和你们闲聊了。”
锦书和豆蔻对望一眼,跟着白管家去了清姨娘住着的东跨院。
她们知道清姨娘在萧敬芝手里讨不了好,可等看见清姨娘那一身伤的时候,一颗心还是纠成了乱麻,五脏六腑也是忍不住的发疼。
可她们是奴才,就算心里疼死了也没胆子当着侯爷的面哭,只得抖手抖脚的在一旁伺候,眼睁睁看着女大夫用棉球使劲清洗清姨娘的伤口。
清姨娘先还咬牙忍着,没到半盏茶的功夫,却尖叫一声疼晕了过去。
侯爷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愧又疼,他守在清姨娘床边,碍于她手上没有一块好肉他便是想拉住她的手给她点力量都是不成。
清姨娘尖叫着疼晕的那一刻,侯爷一颗心都疼得发麻,想着当时的场景,想着萧敬芝的语气表情,侯爷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水,眼中更是充满了戾气。
女大夫终于为清姨娘包扎完伤口,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她开完药药方递给丫鬟就要告辞,侯爷却叫住了她关切的问:“清姨娘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吧,如果用雪肤膏保养脸上的伤应该留不下疤痕吧。”
女大夫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侯爷,心道: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一双手被扎得像刺猬,脸上还交错纵横了二十多道伤,这要还没有大碍怎样才是有大碍?
再说了,你当雪肤膏是仙丹灵芝啊。是伤口都能全部去了疤痕。这么深这么长的伤口,想要不留伤,你将神医岐黄找出来还差不多。
即便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腹诽了无数遍,在侯爷面前她也不敢无礼,值得行礼道:“姨娘伤得太重,没有三四个月的修养只怕下不了床,刚才为她诊脉她好像还有宿疾,这次受这么重的伤,只怕才用千年人参百年灵芝压下去旧病也会复发。
至于姨娘脸上的伤,只怕侯爷用遍了天下所有的雪肤膏也顶不了事,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鬼才神医岐黄有办法消除。”
“岐黄,那个一身怪脾气,看对眼治病,看顺眼直接用毒杀之的怪人?”
女大夫点头:“是,若能寻来岐黄,被说清姨娘这一身的伤,就是她从娘胎里带来的胎毒,依旧让她缠绵病榻的旧疾都能痊愈。”
侯爷打发人送女大夫出去,自己却颓然坐回椅子上。
岐黄是什么人,皇帝下诏都视而不见的狂医,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喜好,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没有人知道。
这样一个人,要寻出来已经是极不容易,更何况他还有那样的怪脾气……
侯爷叹了口气,想象着萧婉容醒来看见清姨娘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侯爷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行,侯府已经是风雨飘摇,他不能再让侯府出事。
“等小姐五小姐醒了就立马回与本候知道,在本侯赶来之前,谁都不许让她见清姨娘。”
锦书的豆蔻对望一眼,梗着脖子并不答话。
她们是小姐的丫鬟,绝不会做忤逆小姐的事情,更何况清姨娘是小姐的亲娘,她的状况小姐最有权力知道。
看这两个丫鬟并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侯爷又是满意又是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婉容已经激动得要杀人了,现在让她看见清姨娘这样说不定就要做出无法挽回的糊涂事来。
杀人偿命是律法,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你们要真为了她好就拦她一栏,并且告诉她,我已经重金悬赏查找岐黄的下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还她个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清姨娘。”
侯爷说的并不是空话,他出了倾樱阁就立马让人在全城各个角落贴上告示:提供准确提供岐黄行踪的赏银五百两,提供岐黄确切住址的赏银一千两,能将岐黄带到忠义侯府的赏银五千两,能让岐黄答应治病的赏银一万两。
在当时那个年代,小康之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五十两银子,所以侯爷出的赏银当真不菲。
即便这样,他依旧不放心,又休书与在各地的任差的同僚亲友,托他们将告示在城中张贴,直到他在想不起还有谁能托付,而这告示也能在全国绝大多数地方出现,他才停笔罢手。
忙完这一出,他又提笔写了休书,一字一句全都是对大夫人的控诉。
他要在萧婉容醒来之前将大夫人休出府门,将萧敬芝关进地牢,兴许这样,萧婉容才能冷静一点,不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情来。
他终于将那封绝情绝意的休书扔在了大夫人的脸上,伤重不起的大夫人捡起一看,尖叫一声却突然拿着匕首朝侯爷胸口刺来:“休我,我与你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