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非但没有激动的冲到香姨娘旁边,还戒备的推到了老太妃身侧,然后脸色温和,语调平和的问她:“姨娘说的是哪里话,我不曾对你和你孩子做半分不恰当的事情,你让我如何饶你的孩子?
你现在要做的是平复心情,好生保胎。若是担心大夫不好,岐黄大夫还住在侯府,你若是信得过,可以去请他过来帮着安胎。
至于孩子以后有谁来养,叫谁母亲,那都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三爷决定。而你,为三爷生了孩子是功臣,断不会住家庙不说,位份也该升一升。
所以,别胡思乱想,你若是觉得是我伤了你的孩子,那等你身子好了,禀明了王妃娘娘,由她牵头好生查证就是,若真有铁证证明是我所为,我由着姨娘责罚就是。”
一番话说下来,仅仅有条,轻重明晰,让在边上旁观的老太妃都觉得有理。她几乎立刻就转身抓住了萧婉容的手,很激动的问道:“岐黄神医真的在侯府上?”
萧婉容刚一点头,老太妃就双手合十感激的唱了佛号:“阿弥陀佛,上天庇佑”。
然后又立马派丫鬟过去相请:“神医是三夫人的故交,若是请不来,你们便提三夫人,就说若是救了香姨娘的孩子,便是三夫人欠他一个人情,往后,怎么还都成。”
萧婉容嘴角一抽,到底也忍下了没有反对。
丫鬟领命,着急的转身要走,可还没有抬起脚,香姨娘凄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不要他看,他和三夫人是一伙的,他来了也是要害我的孩子。
这些日子以来,我时时注意饮食衣裳一应都没出差错,自打有了孩子,我连熏香都不曾再用。
今天去给姐姐请完安,孩子却就要保不住了,不是你在我饮食里下了药是什么?三夫人,若你还有半点良心,我求你告诉我你下在糕点里的药究竟是什么,大夫知道我究竟是中了什么的毒,帮我把毒解了,我的孩儿也就能保住了。”
因为情绪激动,这些话她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萧婉容冷淡瞥了她一眼,而后才淡淡的回了句:“你若当真是想救你孩子,又怎么会放任自己情绪如此激动不稳?你就不怕肚子起伏震动了胎儿?
况且,你连我推荐的神医都信不过,怎么就能相信我说的毒药是真的?姨娘,还是那句话,你怀疑是我,等你好了可以慢慢来查,现在却别着急着攀诬别人,应当以身子为重。”
香姨娘的表情又凝滞起来,她眼神中闪现过很多情绪,有不知所措,有担心害怕,有深以为然……
萧婉容注意到老太妃已经将香姨娘的挣扎看在了眼里,心中也安定下来,转头对老太妃道:“香姨娘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只怕我在这里会让她情绪失控,对保胎无益,祖母要是恩准,婉容这就出去,等香姨娘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甘心接受老祖宗和母亲对我的审问、盘查。”
打从锦心调查了萧婉容之后,老太妃对萧婉容就有了种超然的信任,她别有深意的扫了玉嬷嬷一眼,然后才铿锵有力的道:“扶了三夫人去偏听好生等着,三夫人若是受了半分委屈,老身唯你是问。”
说话的时候,眼神往捆在萧婉容身上的麻绳上一扫,冷哼一声,没在说话。
玉嬷嬷却被吓得不轻,她虽然是张王妃的人,可却也没胆量去得罪老太妃。于是,心肝一震,当着老太妃的面就为萧婉容松了绑,然后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将萧婉容请了出去。
最后,老祖宗还是做主去请了岐黄过来。
可岐黄来了,香姨娘却依旧不肯让他看,一口咬定萧婉容给她下的毒就是岐黄配的,让他看就等于是要抱着她和孩子一起去死。
岐黄听罢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那就等着你孩子死吧,本神医种的毒,还没听说这天下能有除了本神医之外的第二个人能解。”
他说的不过是句气话,香姨娘却要准了不撒口,转头对着老太妃又哭又闹:“他承认了,妾身中的毒就是他配的,就是他给三夫人的,老祖宗,求你为妾身做主,为您的曾孙子做主。”
“气得我真想给你下点药了,这世上敢冤枉本神医又还能活得好好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话音未落,袖口一挥,刚才还叫嚣着香姨娘就晕了过去,死人一般连呼吸都微弱起来。
张王妃看着这个场面,几乎都快哈哈哈笑出声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萧婉容推出岐黄想救那母子二人性命,却不没想到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有可岐黄这一手,无论香姨娘的孩子最后能不能保住,她给香姨娘下毒,想要谋害香姨娘肚中孩子的罪名也已经坐实。
一会儿,老祖宗千金圣手郑太医也该到了,区区御医绝没有能耐解了神医种下的毒,可他回去向圣上复命,却能将萧婉容和岐黄联手谋害王府后嗣的消息带回去。
皇帝亲自赐婚的女人竟然如此恶毒,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被狠狠打了这一记耳光之后会是怎么样的雷霆震怒!
张王妃越想心里越是高兴,透过菱花窗看着萧婉容的依旧恬静的身影,眉头高高的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