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顿时黯然。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她怎么做,父亲都已经死了。当时走的时候,他是欢欢喜喜的去的,回来的时候,却只是一盒骨灰。想到父亲的音容笑貌,谷雨的眼泪又汹涌而下。
“小雨啊!你先别哭,叔叔跟你说件事情。”许向天亲自去给谷雨倒了杯热水放到她的手里,又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是咱们厂的老职工了。虽然他已经辞职了,如今却发生了意外,从感情上讲厂里自然应该照顾你们母子。你们住的房子是厂里的老职工宿舍,按理说你们家没有人在咱们厂里上班了,应该搬出去,对吧?可现如今你还小,你母亲还在医院里,那宿舍就先住着吧。不过叔叔跟你说啊,那片老宿舍到明年夏天就该拆了,你知道吧?我已经在市郊区买了地,咱们从厂房到职工宿舍都搬到郊区去,这片地要改成陶瓷厂的展览馆和办公楼,将来作为咱们厂对外的形象。所以……你们母女也只能住到明年夏天,到时候老宿舍拆了,你们得另找地方住啊!”
谷雨一时间不知所措,一双喊着眼泪的大眼睛看着许向天,嘴巴嗫嚅了几下,怯怯的问:“许叔叔,必须搬吗?”
“那房子要拆啊!你们不搬,怎么办?”许向天无奈的看着谷雨,“真不是叔叔心狠,咱们新盖的宿舍楼虽然也是给职工住的,但是却需要职工按照成本交点钱,虽然一平方也只需要几百块钱,可是你们不是厂里的职工,你妈妈早就辞职了,叔叔若是让你们母女住,别人是会有意见的……”
就算是没意见,一平方几百块钱自己家也拿不出来。谷雨抬手擦了擦眼泪,把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站了起来,哑声道:“许叔叔,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搬的。”
“嗳,好,好!不着急啊,你还有时间。”许向天心里也是不忍,但也是没办法,这个陶瓷厂他刚控股,几乎投入了全部的身家,若不好好的经营也是要赔了老本的。
谷雨看着许向天手里的盒子,怯怯的问:“许叔叔,这些碎瓷片是我爸爸的命换来的,你能不能帮我收着,不要把它卖掉?”
许向天还以为谷雨是想把这些碎瓷片要回去呢,一听说她提这些碎片心里难免不舍,又听她说让自己收着,顿时释然,忙点头道:“这个是应该的,按理说,只要你父亲把那八十万还给欧阳文倩,这东西就是你的。可是如今……也罢,这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自然是归你所有。我先帮你收着,将来你若想拿回去,随时来找我。”
谷雨朝着许向天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出了那栋半新不旧的办公楼之后,她靠在墙根儿上稳了稳心神,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给季冬阳打电话。然而手机里的提示音冰冷而无情的告诉她: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谷雨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拨号,手机里千年不变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最后她无奈的把手机一丢抱着头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刚刚放学的许寒从许向天的车里下来便看见蹲在楼门口一旁靠着墙抱着头的谷雨,他疾步走到谷雨身边,把她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