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古乃刮一刮我鼻头,低笑道:“好浓的醋味!”我不依,继续撒娇道:“好嘛好嘛,难不成我还不如他二人?”
他握一握我肩膀,轻声笑说:“不成不成,若爱妃时时伴着朕,朕哪里还有心思处理朝政呢?”我抿唇一笑,微微有几分得意,便不再无理取闹。
迪古乃见我不语,低头吻一吻我眉心,问道:“生气了?”我摇摇头,仰面回道:“我方才记起,你一度打算杀了杨伯雄,不知当时杨伯雄作何想,会不会觉得有几分寒心呢?”
他闻言轻捏我一下,哼道:“你若不提,朕险些忘了!”我心虚地拉高锦被,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胸前。
迪古乃好笑地说:“行了行了,快出来,别闷着了!”我抱着他的腰,慢慢探出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迪古乃轻叹一气,表情变得肃然而深沉,“孛迭成功平定叛乱后,我便日日派人催促他速速带你回京。每天下了早朝,我会来瑶华殿坐一会儿,瞧瞧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按照你的喜好布置。可我等啊等啊,却收到孛迭的来信,他说你绝口不提回京之事,每日只赏花临帖,似乎不打算回京。”
我心一疼,用力抱了抱他,咬唇道:“我……我不是不想……”他轻抚我面庞,语气犹自感伤,“那几日,我只觉心头空荡荡一片,似丢了魂儿一样……”
我鼻头一酸,抬手掩住他的口,强笑道:“别说了……宛宛这不是回来了么。”
迪古乃茫然地问:“真的回来了?”我吻上他耳朵。迭声道:“回来了!”他抱紧我,喃喃发问道:“再也不离开我了?”
我微微一怔,口吻酸涩地应了一声。他自顾一笑,像是想起什么。吟道:“豰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我摩挲他掌心。问道:“宛宛的信,你收到了?”
迪古乃“嗯”了一声,说道:“收到之后,我的心才安定下来,否则就亲自去接宛宛了!”
我但笑不言,紧紧依偎着他,犹如抱着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很快又板起脸。惩罚似的狠狠亲了我一下,“朕的心,全被你左右了!你若再让朕一喜一忧,朕指不定哪天就驾崩了!”
“呸呸呸!”
我作势打他的嘴,嗔怒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
迪古乃一怔,朗声大笑起来,犹如夏日薰风,迷人双眼。我心再起酸意,嘴上玩笑道:“还说呢,我不在,你可不就有机会快活了!从前怕我生气,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人好。我给你一段自由的日子,你不仅不感激。还怨怪我,真真是狗咬吕洞宾!”
他胡乱亲我,没皮没脸地道:“宛宛莫说气话,朕对其他女人,从未放在心上。朕心甘情愿被你管着,朕不要自由。只要宛宛!”说毕,他面露愧色,望着我不再言语,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期待我能原谅。
我默然叹气,他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占有欲究竟强到何等地步。
於是,我认真地问:“我一介女流,本应恪守妇道,以夫为天,不该心怀妒意。可这些年,你怎肯乖乖受我管束?不怕外人笑话么?”
他顺着杆子往上爬,委屈地说:“可没少被人笑话。”
我“扑哧”一笑,好奇道:“他们笑话你什么?”迪古乃掰着指头,正儿八经地说:“譬如,家有悍妇,再来就说我枉为男儿,不能享齐人之福,云云。”
我来了兴趣,撑起脑袋问:“那你如何回答?”
迪古乃转一转眼珠,说道:“不告诉你!”我不再追问,食指划过他剑眉,轻轻问:“那么你自己呢,可有怨言?”
他忽然翻身压住我,居高临下,凝视我笑说:“打小便知你与众不同,自是不会觉得奇怪。何况朕……一心只想疼爱你……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我浅浅而笑,一时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感伤。这世间稀罕的情爱,我已经真真实实地拥有了。那么,我是否还要再贪心一点,要求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