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巾“啪”一声掉进水中，我醒过神，急忙捞起来，摇头苦笑道：“八成是送炭的小内监。”

岂知话音方落，门外响起一阵大笑，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灌入耳中：“爱妃连朕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耀灵兴奋大叫：“是爹爹！爹爹啊！”

他开始蹬腿向外爬，奈何腿短屡试屡败，我怕他摔跤磕了头，便伸手将他从浴桶中抱了出来。脚刚落地，房门被迪古乃推开，一股冷气迅速闯进。我正欲给耀灵裹上浴巾，他已迈开小短腿，光着屁股，带着满身水滴，急不可耐地冲向了他的父亲，口中连连唤道：“爹爹，爹爹……”

我哭笑不得，只好拿着浴巾追上去。迪古乃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边笑边道：“哎唷，朕的灵儿可真不知羞。”

耀灵呜哇大哭，鼻涕眼泪齐流，别提多可怜了。我给他裹好浴巾，柔声哄道：“爹爹不是回来了吗。灵儿乖，不哭了，瞧瞧，你把爹爹的龙袍都弄脏了。”

他抽泣，嗓音糯糯地道：“弄脏就弄脏，谁叫爹爹那么狠心，抛下灵儿不管，去和什么瞎子国狩猎。”

夏国……瞎子国……

迪古乃正要说话，耀灵又瞟我一眼，可怜巴巴地说：“爹爹啊，你要是回来晚了，我的小屁股就被阿母打肿了。”

我瞪他道：“别没事找事，又诬告阿母。”

他嘻嘻一笑，被迪古乃放进热汤中，又开始高兴地手舞足蹈，溅出一滩滩水花。迪古乃摸一摸他脑袋，又轻轻拍了我的臀一下，笑道：“好了，父皇给你报仇了。”

我嗔他一眼。又唤来茗儿，往大浴桶中添水，这才疑问道：“不是说还要五六天才回吗？”

迪古乃解开襟扣，低头蹭一蹭我的脸，嘘叹道：“朕还不是想你们，便提早结束了行程。”

我心尖儿一暖，笑着“嗯”了一声。耀灵见我俩冷落了他，愈发用力地拍打水花，嚷道：“爹爹和阿母真坏，竟然把我放在水里不管。”

我无奈一笑。帮迪古乃脱下衣服，扭头望着耀灵说：“阿母给爹爹宽衣呢，灵儿不想和爹爹一起洗？”

他点头如小鸡啄米。兴奋地说：“当然想啦。”

迪古乃眼神得意，低声道：“儿子还是更喜欢我啊。”我笑睨他一眼，褪去最后一件亵衣。迪古乃抱起耀灵，一同坐进大浴桶，问道：“父皇不在的日子。灵儿可有乖乖听阿母的话？”

他乖巧地趴在迪古乃臂弯里，乖巧地说：“当然啦。”说完不放心地瞅我两眼。

我好笑地捏了他一下，正欲开口，他机灵地踩着迪古乃的胳膊，仰头在我脸上吧唧一下，讨好地说：“阿母可疼灵儿了。”

我哼哼两声。点一点他额头，说道：“快坐好，小心着凉。”他立即缩回去。只留一个小脑袋在水面上，白嫩嫩的小爪子在迪古乃胸前挠啊挠啊，一面歪着脖子问：“咦，爹爹不怕痒，真无趣。”

他黑玉一样的眼睛大睁。粉嫩的小嘴微微上翘，鼻头挂着一滴还冒着热气的水珠。萌得一塌糊涂。迪古乃在水中捏住他的小屁股，挑眉问道：“要不，爹爹来弄弄你？”

耀灵佯装害怕，急忙向后退，一边扑腾一边说：“啊啊啊，爹爹和阿母一个样，都喜欢欺负灵儿。”

迪古乃及时搂住他，笑着斥道：“儿子，你可比父皇小时候淘气多了。”

耀灵拽一拽迪古乃的小胡茬，摇头晃脑地说：“灵儿不信，阿母说灵儿和父皇一样，都爱使坏。”

迪古乃眯眼一笑，握一握我的手，“是么，看来父皇不在的时候，你阿母编排了父皇不少坏话呢。”

我又气又笑，挣开他的手，将湿漉漉地手巾扣在他脸上。耀灵见了咯咯直笑，一副幸灾乐祸的小模样。迪古乃拂开手巾，无奈地叹道：“儿子啊，这世上也就只有你阿母敢把手巾摔朕脸上了。”

耀灵得意一笑，傲慢地说：“那是，灵儿的母亲，最牛气了！”我哧地一笑，问他：“牛气这个词，是谁教你说的？”

他回想了下，摇摇头说不知。我摸一摸水温，说道：“反正你也洗过了，阿母抱你去被窝里可好，不然你老是折腾来折腾去，爹爹何年何月才洗的完？”

耀灵立即变身小白兔，窝在迪古乃宽阔的怀中，安静地一动也不动，看得我和迪古乃忍俊不禁。

片刻，只听迪古乃“咝”地一声，皱眉道：“傻儿子，那里可不能捏！”

我手一僵，目光往下瞟去。耀灵已经松开了手，好奇地问：“为什么呀，会捏坏吗？”说完又低头瞅了瞅自己，愈发疑惑，“为什么父皇比灵儿的大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