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条雾绘在胸部被刀刃刺穿的那一刻醒了过来。
惊人的冲击。能将人的胸部如此轻易地贯穿,那个孩子一定很有力量吧。
但是,那并不是狂暴的力量。毫无多余的成分,理所当然般地贯穿了骨与骨、肉与肉的间隙。
那是,让人感到恐惧的一种体感。舐遍全身的死的实感。能够刺破心脏的声音、声音、声音。
对于巫条雾绘来说比起真实的疼痛,这种感觉要更为疼痛。因为那是恐怖,也是无以比拟的悦乐。背上流窜的恶寒让巫条雾绘几乎发狂,身体喀喀地颤抖着。想要哭出来般的不安与孤独,对于生存的执著也在其中,巫条雾绘无声地哭泣着。既不是由于恐惧也不是由于痛楚。而是因为连在每晚都祈祷能够活着见到次日清晨的巫条雾绘都从未感觉过的死的体验就在其中。
巫条雾绘永远也无法从这种恶寒中逃开了吧或许与之相反,巫条雾绘对这种感觉有着异乎寻常的爱恋……
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巫条雾绘感觉到了,没错,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从紧闭的窗户之外射入的阳光清楚地告诉着巫条雾绘这一点。
“打扰了。你就是巫条雾绘吧。”来访的女性这样说着。
“你是我的敌人呢。”巫条雾绘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女性点点头。
“你是那孩子的友人?或者说就是本人?”巫条雾绘问着。
“都不是,袭击你的人和被你袭击的人是友人。偏偏和不正常的家伙扯上了关系。你也……不,说起来彼此运气都不好。”女性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什么,又很快收了回去。“病房里禁烟啊。特别是你的肺好像也不行了。香烟也会变成剧毒。”
巫条雾绘从来没有接触过香烟,不过不知为什么,很想看看这个人吸烟的样子。或许……不,一定会像穿着鳄皮凉鞋和挎着鳄皮小包的模特一般合适吧。
“不行了的地方不止是肺吧。因为在你的身体各处都能看到肿疡。在末端也开始肿说明不是一般的严重。唯一能说得上健康的就只有那头发了吧。虽说如此你竟然还能保有体力。常人的话在被病魔侵蚀到这种程度之前就死掉了。……有几年了,巫条雾绘?”
雾绘:“这个我不知道。早已不再数日子了。”
“被式切断的的地方不要紧吗?说起来是从心脏的左心室刺入到大动脉的中间,二尖瓣膜那一带吧。”
雾绘:“奇怪的人。心脏被切开的话,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交谈了吧。”
“当然了。刚才那是在确认……但是不久总会出现影响的。式的眼睛可是很强力的。即使那是一个二重存在,很快崩坏也会到达本体。在那之前有两三件事想问你。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我没有见过浮在空中的你。能把其正体告诉我吗。”
雾绘:“我也不明白啊。我能看到的风景只有这扇窗外的景色。但是,也许这才是不应该的。一直从这里望着外面。为四季染色的树林,以及不断更迭的入退院的人们。即使出声也没有人听见,即使伸手出不到什么。在这间病房里,我一直苟延残喘着。一直憎恶着外面的景色。这样说来也是一种诅咒吧。”
“……嗯,巫条的血吗。你的家系是很古老的纯血种。似乎在祈祷这方面是专家,原来如此,看起来本性就是以诅咒为生。巫条这个姓,也许就是指不净的言代……但是,诅咒并不是能在无意识下进行的东西。到底你祈求了什么?”
雾绘:“你可曾试过一直在眺望着外面?一年又一年地,一直看到失去意识为止……我对于外面的世界感到讨厌、憎恶甚至恐惧。一直从上面俯视着下面。就这样看着,不知何时起我的眼睛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就好像是身处那边中庭的空中,俯视着地面一般。身体和心都在这里,只有眼睛飞在空中般的感觉。但是由于我无法从这里离开,最后只能在这附近从上方向下俯视。”
“……已经将这里周边的风景记在脑中了吗。我想那样一来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够看到了……失去视力也是在那个时期吧?”
雾绘:“是啊。世界渐渐变成了白色,很快就什么也没有了。最初我还以为会变得一片漆黑,不过似乎不是。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消失了。但是那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我的眼睛已经浮在了空中。虽然只能看到医院周围的风景,但原本我就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什么也没有改变。一切也……”
“原来如此。那就是说你的意识是在空中了。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你还活着。巫条大厦的幽灵若是你的意识的话,你应该已经被式杀死了。”
对此,巫条雾绘也感觉到很奇怪,理论上来说,处于巫条大厦天台上的那个巫条雾绘,并非是实体的存在,而是由高浓度的灵体所构成的,那么,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杀死了,巫条雾绘想不明白。
“回答我。巫条大厦的你,是真正的巫条雾绘吗?”女性如此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