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桐干也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家,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是黑桐。”黑桐干也毫无根据地感觉对方是两仪式,“……式?”
“——你这个笨蛋。”两仪式使用着紧绷的声音,傻瓜都能听得出来,她生气了,“你从昨天起就跑哪去了!你知道外面很危险吧,你都没看新闻——吗……?”
两仪式还没说完就安静了下来,她知道,正是因为看了新闻,黑桐干也才不可能平静得下来:“……算了,没事就好。我暂时会到橙子那边去睡,就这样。”
干也:“式,你现在在做什么?”
式:“跟你没关系。”
干也:“有关系,你在追踪杀人鬼吧?”
式:“……没错。”
干也:“式,不行,你回来吧。你……不可以杀那个人。”
式:“喔?你见过白纯了吗?哼,那该怎么办呢?这样让我觉得更不能放过那家伙了。”
干也:“式!”
式:“我拒绝,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我不打算放过久违的猎物。因为那家伙是好久没遇过的非人对手。”
干也:“……不过就算这样,就算对方是多么罪孽深重,杀人也是不能做的事。”
式:“我听腻了你的一般论,黑桐,白纯里绪已经不是普通人了,那家伙杀得太多,所以,他是杀了也没关系的对手。”
干也:“世上没有那种杀了也没关系的人存在。”
式:“别说傻话了!那家伙已经没救,无法再变回人类了。”
干也:“但是学长不是还跟我们一样吗?总之你先回来吧,如果你杀了学长,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式:“不行,做不到。”
干也:“为什么?”
式:“因为我跟他一样也是杀人鬼。”
干也:“……你不一样,你不是没有杀过任何人吗?”
式:“那只是偶然至今都没杀人而已,但我无法改变的。干也,你想一想。四年前的我非常接近杀人这个行为,虽然织的人格只知道杀人,但也仅只于此。织虽然只知道杀人,但他并不喜欢杀人。只要思考一下就能明白了,我从沉眠中醒来后,明明织已经消失而只剩下式,明明没有织却还是想要去杀人。很简单吧,到头来想杀人的并不是织,而是活下来的式……所以不行,因为我不会回去那里了,所以你不等我也没关系。”
干也:“听好了,式,那只是你误会了而已……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人一辈子只能背负一个人的死,你不但很重视那件事,而且——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杀人的痛苦……你谁都没有杀过。只是凑巧都没杀过人而已?别笑死人了,这种凑巧能持续到今天吗?你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而一直忍耐着。人的嗜好因人而异,式你只是刚好嗜好杀人而已。不过,你却一直忍耐着。所以今后,你一定也能继续忍耐。”
式:“什么是一定?我不知道的东西,你凭什么知道。”
干也:“——那是因为,你很温柔。”
“……黑桐,你真的都没变,我说过,式最讨厌你这种个性。”两仪式挂上了电话。
时间是2月10日的晚上9点,两仪式循着气味找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下水道的里面,密室,被石砖风格的墙面砖贴住表面的厚重的铁门挡住了后面的灯光,里面生长着直接到达屋顶的草。因为是与周围几乎浑然一体,所以至今也没有外人发现这个密室。
两仪式拨开草,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杀人鬼在这里。
白纯里绪在墙面和天花板上飞快地移动着,但是这种特技对于两仪式来说已经没用了。
两仪式扔出一把刀,白纯里绪就这样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拜托,你,等等。”白纯里绪说着求饶的话,仿佛他此时此刻不是那个以杀人为乐的杀人鬼而是正要被杀人鬼杀死的普通人一样,自然界中,优秀的猎手有时会把自己伪装成猎物的猎物,这正是白纯里绪所做的。
两仪式已经架在白纯里绪的喉头的短刀,停住了。
杀还是不杀,两仪式犹豫了。
“我要杀了这家伙……”两仪式的内心呐喊着。
“绝对不会原谅……”黑桐干也在两仪式的内心中说。
最终,黑桐干也获胜了。
“只因为那男人说的那些没意义的话。那明明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无法被谁原谅也无所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原谅我也无所谓。但是,为什么?……——都是那家伙的错。”两仪式哀叹着。
数分钟以前的猎物,现在已经变成了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