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胡子都没有理他,心中各自想着心事。其实王子也说的不无道理,这样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如何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而且还如同鬼魅般地睡在棺材里。如果他不是这棺材的主人,那他又是怎么进到里面去的?这数百斤的青铜棺盖,就算我和王子合力都不一定能够抬起,他又怎么可能抬得动?难道他真的就是控制那些鬼藤的幕后操纵者?
不,绝对不是,我立即否定了我的判断。这老人的面部虽然无法活动,但他的眼睛还是活动自如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祈求。人们常说‘眼睛是不会撒谎的’,这是善良人才有的眼神,绝非那种令人起疑的目光。
然而此时看着这个老人的面孔,我始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他。但脑袋里乱的要命,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猛然间,我发现棺材的角落里散落着一些衣物,用刀挑起来一看,都是专业的登山服装,还有一副大号的黑框眼镜。
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胸口就像被砸了一记重拳,顿时啊的一声惊呼,这不就是周怀江的眼镜吗?扭头再看棺中的老人,却不是周怀江又是谁?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我手中的眼镜,他们和我的反应一样,全都面无人色地愣在了当地。任谁也无法相信,明明是四十几岁的周怀江,为何会在两日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棺中老人,嗓子里就如卡死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我们此时的心情已经远远不止是震惊而已,惶恐、惊诧、不安、错愕、紧张,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就连一向从容不迫的大胡子都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过了半天,季玟慧才结结巴巴地问出一句:“你……你……你是……是周老师?”听到季玟慧的问话,棺材里的老人虚弱地对我们眨了几下眼皮。
直至此时,我们已经完全确信这老人就是周怀江本人无疑。我急忙对大胡子说:“得赶紧想个法子救他,看样子他快支持不住了。”
大胡子微一沉吟,然后用匕首将缚在周怀江脚上的数条丝藤挑断了,随即抬眼注视着他,看他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
等了几秒,见他还算正常,大胡子低喝一声:“赶紧动手。”众人立即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把周怀江身上的绿丝全都一一斩断。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绿丝就像有具有生命一样,刚一从周怀江的身体上断落,便立刻‘咝’的一声缩到了他的身子下面,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而那些深深嵌入他皮肤里面的绿丝,则在被斩断的同时瞬间枯萎,不出两秒就变成了深灰色,脆弱得轻轻一碰就成为了粉末,倒有些像被烧焦的稻草一般。
我们几个人连砍带揪地弄断了所有的丝藤,然后合力把周怀江抬出了棺材。与此同时,我向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只有一层木质的棺材底板,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事物,就连那些绿丝也不见了踪迹。
我虽满腹狐疑,但此时也顾不得研究棺材,连忙给周怀江喂了几口水喝。
周怀江颤抖地将水咽下,这才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来,紧接着就是拼命地大声呼吸。
这是我们找到他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发出声音,然而这声音却是如此苍老和虚弱,也不知他在此之前吃了多少苦头,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落到了如此田地。
虽然我们心中都有一大堆问题等着问他,但此时也不敢急着让他说话,只能等他这口气舒缓过来再说。
我不忍心看他痛苦的样子,把头扭到了一旁,王子脱下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季玟慧则蹲在一旁潸然泪下。
但周怀江却显得比我们还要心急,刚刚缓过来一些,就一边急促喘息着一边问我说:“谢兄弟,小苏她这是怎么了?”
我安慰道:“你放心吧,她只是昏迷,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周怀江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大家都过来吧,我有些话得赶紧告诉你们,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看着他衰弱的样子,我心中颇为不忍,温言劝慰他:“你先别急着说话,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咱们出洞再说也不迟。”
周怀江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不,我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把实情告诉你们,恐怕……恐怕……好了,你们仔细听,我从头说起。”
接着,他用他那虚弱而又颤抖的声音,给我们讲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