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歇,夜风微凉,逸心殿外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然而殿内的气氛却是越来越低,方盛兰盯着对面的方青逍,脸色已无平日的平静从容。
方青逍懒洋洋地站在方盛兰面前:“我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问得好,你不问,也许过不了多少年我也会以为我是人。”
方盛兰的瞳孔一阵紧缩。
方青逍笑眯眯道:“陛下,我猜聆音道长肯定建议过你把我给杀了吧?”
方盛兰不回答,但沉默有时候就是默认。
是,聆音道长很久之前就说过方家的方小侯爷身份古怪,气息不明,建议他杀了以防万一,可是他念着方老侯爷的情谊没有同意,只是小心防备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方青逍虽然嚣张却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他也便放松了警惕。
“陛下也真是仁义,这么多年虽然防着我却不曾对我对方家出手,这点我真的要感谢你。”方青逍笑了一下,广袖里滑出一把匕首,“冲着这一点,我会给时间让陛下交待遗言,陛下放心,皇位是太子的,我不稀罕。”
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方盛兰闭上眼却实在放心不下儿子。儿子还小,他就这么走了,那孩子不仅会伤心还要代他承下这沉重的江山担子。
方青逍将匕首抵在了方盛兰的胸口上:“匕首入心,陛下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当然,微臣会让陛下活到见到太子交待完遗言为止。”
方盛兰不怕死,可是怕死得不明不白,他不甘心地问道:“告诉朕,你这些年不曾想过要对朕下手,如今又为什么要杀朕?”
“我要杀你,是我不仁,让你死个明白也是应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青逍沉起了脸,“你应该还记得当初你中箭的情景吧,那一箭虽然射向的是你,但目标却是冲着无衣去的。”
方盛兰一怔,反应很快:“是你下的手!?”
“不然,你真以为是陈国派来的杀手?”方青逍冷笑。
“朕只是不曾怀疑是你,因为是你为朕解的毒。”方盛兰阴沉着脸。
“我不替你解毒,那蠢货恐怕会为了救你耗费完自己的灵气伤及根本。”方青逍皱着眉道,“我要的是他完好的身体,而他竟然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破坏自己的身体!”
方盛兰看着方青逍恼怒的神情不说话。
方青逍将匕首一点点刺进方盛兰的心口:“你不死,他会一直为你调理甚至有可能不惜再次喂你喝血,这点我绝对不能容忍,那具身体是我的,谁准他这么不珍惜的!”
方盛兰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可是他却突然开口道:“聆音道长一直对你没有办法,想必你的本事不小,影卫告诉朕无衣经常和你在一起,而无衣一看就没有防备你,朕不信你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机会对无衣下手,方青逍,你是不是与朕一样——”
“闭嘴!”方青逍手上一用力截断方盛兰的话,冷笑道,“我不是下不去手,那蠢货是修为低位,但他身后的背景很大,我在没有确定他身后的人会不会插手之前不敢贸然出手而已。”
方盛兰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可是……朕在你……眼里看到了恼怒……是恨自己手软的……恼怒……哈哈哈……”
方青逍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压低声音恨恨道:“你说得对,我下不去手,可是我已经趁着给他疗伤的时候把我的本源和他的本源连在了一起,那蠢货单纯的以为我在帮他疗伤还十分配合,现在只要我一死,他就要替我去死,所以,不想他死那些人就会保我不死!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牵引已经生效了。”
“你……”方盛兰口中溢出鲜血,心口已经疼得说不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