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鬼扯腿比较邪乎,走得好好的人毫无征兆地一头摔死。大桥上走路散步,无缘无故地掉进河里面被呛死了,还有更倒霉的,骑着自行车走人行道,车把一歪,直接就撞上了疾驰而过的汽车……老人说这叫鬼扯腿,鬼找上你的时候,它会突然扯住你的腿脚,控制着你惨遭祸端,所以鬼扯腿中死的人一般都比较惨。
我们遇到的就是“鬼扯腿”。无非就是想趁我们不备,将我们摔死,但没想到牛泪能看清鬼的一举一动,它们自欺欺人,有点掩耳盗铃。大家故意沿着台阶往下走,鬼刚抱住一条大腿,就被另一只脚当球踢了出去,不怕摔打,眼瞅着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却像一个球般弹射回来,它们很有耐性,不死不休地作弄我们。甩也甩不掉,大家权当练习踢足球,踢得漂亮的,一口气可以连环踢几个,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几乎忘了这是墓葬,这是死人重地。
胆小的田甜也忍不住踢了一脚,意犹未尽,伸出脚还想再来一个,想想有点不对劲,转过头问我说,这些头鬼不会张嘴咬人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说还真让你说对了,头鬼除了鬼扯腿,靠的就是一张嘴,你不想想它饿了吃什么?乌龟一旦咬到人的手指,打死也不会松口放了你,头鬼只要咬上你后屁股一口肉,不活活给你拽下来一块,它也是绝对不撒嘴的,除非啃得没有肉了,否则绝不肯善罢甘休。
都听说乡下的野狗追着咬人屁股,还头一回听到鬼还有这个嗜好,一个个吓得哭丧着一张脸,于是这个球踢得就胆战心惊了,都害怕鬼头突然咬着自己的屁股。
我们累得腰酸腿疼,头鬼也像霜打的茄子,个个提不起精神,它们就飞在树桩上面,把脖子挂在绳套上。我们心想,难道他们玩累了,想放我们一马?
此时从地面冒出一圈一圈的小火花,它们沿着树桩一层一层地往上窜,像极了一个个蓝色的小精灵,它们将四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挂着鬼头的绳套“滴溜溜”地转着圈,四个一起转,仿佛四盏迎风旋转的蓝灯笼。每转一圈,头鬼都张开嘴咬一口“吱吱啦啦”的电弧,像是小孩子吃棉花糖一样津津有味,咬一口转一圈,转一圈咬一口,最后四张大嘴相互吹着火星子,火树银花,倒是挺吸引眼球的。
大家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四个头鬼演的什么戏。
田教授若有所悟地说,不好,这些鬼正在吸收古墓中的能量,树桩充当充电桩,头鬼一旦充满电就会接连不断地发起攻击,我们几个最终会被活活累死。
时间很短暂,树桩上面的一层电弧渐渐地落向地面,扎进泥土里消失不见了。头鬼摇头晃脑地挣脱了绳套,四个从上到下叠起一个“糖葫芦”,围着我们上下飞舞、左右盘旋,犹如走马观花。
敌我相对,我们只能被迫跟着转,转得慢了,屁股可就暴露了破绽。它们似乎不着急进攻,而是想把我们绕得头昏脑涨。
我心想不被你们咬死,来回转也能把人晕死。我们努力往外冲,但都被它们圈了回来。
直到我们快支撑不住了,它们才开始纷纷张开大嘴,里面露出两排尖牙利齿,看着心头直冒冷汗,也不咬别的地方,专门对着后屁股下口,因为那里的肉又肥又嫩,咬一口够吃上半天的。几个人被追得很惨,屁股后面跟着一张嘴,跑得慢了就咬上了。
田教授、田才和田甜三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几个手无寸铁,也只能疯狂地躲避。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老家里的几只野狗也是这样追我们的,就快要咬着屁股的时候,我们会来一个“驴蹬踢”,就是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两只脚使劲往后蹬踢,一般情况,野狗会被我们踢得嚎叫不已,最后夹着尾巴跑掉了。
我忽然对他们三个喊道,驴蹬踢!像驴那样尥蹶子往后踢人!
田教授当过知青,知道“驴蹬踢”是什么意思。他一头扑在地上,两条腿蹬得很有气势,一只头鬼被踢得躲在半空直打晃。
我翘着大拇指赞叹道,田教授你这后脚蹬得霸气,不次于佛山无影脚。
大家一看这招挺管用,纷纷效仿,四个头鬼挺惨的,屁股的肉没咬上一口,却被踢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四个晕菜相互撞击,像是陀螺大战,我们袖手旁观地躲在一旁看热闹。
石门咣得一声响,中间裂开一列缝隙,从里面冒出一股子浓烟,睁大眼睛一看,里面也没出来什么。于是我们置之不理,一心跟四个头鬼周旋,但心知肚明,再不抓紧时间消灭残敌,里面或许会出来什么援兵,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好收场了。
李佳珠挥舞着打鬼鞭,对准头鬼挨个打过去,头颅体积小,躲闪的速度奇快无比,凌厉的鞭子竟然招招落空。明眼看着是我们占尽优势,实际上是它们在戏耍我们。
一只头鬼趁李佳珠不注意,张嘴咬向田才的屁股,田才躲闪不及,也不敢用手去抵挡,一时傻傻得愣在当场。李佳珠忙于周旋,根本无暇顾及。
我撩起右脚,来了个利落的后摆腿,我这散打也没白练,那个头鬼刚刚咬住田才的裤子,就被我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的力量能够将一个正常人踢晕。“嗖”的一声,头颅砸向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