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买下地来得盖房吧?装修吧?建花园子吧?”陈恪笑道:“而且左邻右舍都是大户,不好凑合吧?这又要花多少钱?”
“怕是得再有个一千万贯,甚至更多。”几人家里的大宅子,花钱可是海了去了,因此还算有数。
“保守估计也得两千万贯。”陈恪淡淡道:“哪里出?难道都自己掏,掏得起么?”
“替他们操这个心干啥?”李简大咧咧问道。
“笨,三郎刚说过的那三点,就落在这上面。”钱昇却明白了:“他们正需要的是钱、搞不到的也是钱、没想到的则是怎么搞钱。”
“说的对!”陈恪拊掌笑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这借钱的买卖。”
“原来是要放长生钱啊!”涂阳也恍然道。放款的本钱称为‘长生钱’,因为本钱不会消灭,又能生出新钱,故有此名。
“是要开质库么?”众人也明白了。所谓质库,就是当铺,通过质押的方式,向社会放款收息,源于南北朝,在宋朝已经很是兴盛了。
“汴京城的典当业,竞争也很激烈吧。”涂阳轻声道。
“不错,汴京城中有三百多家典当行,但大都是本金不足十万贯的小打小闹,就算大相国寺那样的行业巨头,仓促之间,最多只能拿出百万贯的借款来。”陈恪声道:“所以仍会有巨大的资金缺口,等着我们去填补,这时候,我们进入这行业,只会受到热烈欢迎,而且一下子就能发展壮大!”
“要是能开起来,当然好极了,日后我们就发达了。”众人都是商海老手了,自然不会轻易被煽动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可是钱从哪来?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住这么多钱啊!”
“先说你们能出多少吧。”陈恪摇摇头,望着传富:“传富,你先说,不许藏着掖着。”
“我个开酒楼的没法跟他们比,”蔡传富老老实实道:“我把老家的三座酒楼卖了,加上手头准备在京城开业的钱,能凑出十万贯。”
“钱哥,你呢。”陈恪点点头,他对四人有多少钱,还是有数的。就是要问问,看看他们说不说实话。
“五十万贯。”钱昇咬咬牙,说出一个数字。他的莲花炭垄断了蜀中的高端市场,最高年收入达到三十万贯,抛除成本及各项开销,每年也能赚个十万贯,所以这个数是可信的。
“嗯。”陈恪望向涂阳道:“老涂,你呢。”
“我可没有老钱这么发达,三十万贯撑了天。”酱油已经是四川百姓桌上必备的调味品,而且价格着实不菲,陈恪估计这家伙瞒了一截。不过正常,谁还没点私心什么的。
“李兄呢?”陈恪望向一直皱着眉头的李简,这老倌号称四川首富,自然不能比钱昇低。
“我……”李简其实不想透露家底,但看着陈恪,就想到那段悲催的岁月。正因为见识了十来岁的陈恪,竟能跟眉州第一家族斗,他其实是这些人里最怕陈恪的一个。斗争了半天,李简一闭眼,实话实说道:“一百万贯……”
“先人板板地。”另外三个登时下巴掉了一地:“果然谁也干不过卖酒的!”
“可是,就算加上你手里的十万贯。”李简望着陈恪道:“我们也才二百万贯……”
“错,我还有五十万贯。”陈恪淡淡道。
“那就是个二百五,”李简道:“还是远远不够。”
“这你们就不用操心,”陈恪微微闭眼道:“我也不要你们全出,加上我手里的六十万,凑够二百万贯就可以了。”说着睁开眼道:“你们愿意在我身上赌这一次么?”
“……”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不是拆借几个钱,而是要他们把老本都拿出来。就算是尊他信他,众人又怎能轻许他呢?
“我肯定支持师傅。”见没人说话,传富率先表态道:“店我先不开了,十万贯全给师傅。”
“呵呵……”陈恪感激的看看传富,但他那点钱,实在是杯水车薪。
“三郎,不是我们不信你,你得告诉我们实情。”李简看看另两位,轻声道:“我们本就是出来冒险,若是可行的话,自然会跟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