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他们已经有了察觉,已经藏身了起来。
若是如此,只怕就要出事了,因为他们起事最大的优势,就是奇袭,趁着所有人不备,攻打各个衙门,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东厂早有察觉。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快,四处去捏一搜,叫人回去兵备道,告知黄大人,就说东厂这边,并不见番子踪影,快!”
黑暗中的乱兵,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原本卯足了劲想要给东厂来一拳,谁知道,却仿佛打在了棉花堆里,落了个空,而东厂的番子……现在在哪里?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成桶的火油,在城内四处燃烧,无数的乱兵四面出击,一个个消息回报过来,同时一个个衙门被攻破,连漕司,在里应外合之下,也已经拿下,现在乱党们正在搬运火油,准备烧毁粮库,只是令黄震担心的是,知府衙门那边,久攻不下,那里的抵抗居然最为强烈,而最新的消息也已经送来,东厂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扑了个空。
不对劲……不对劲……
黄震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这时候,他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他将一道道命令继续下达出去,最令他可恨的是,那和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很明显,自己是这前台,而那和尚则是居在自己的身后,若是成功自然不必说,可要是事败,这和尚必定会溜之大吉。
和尚可以输,黄震却不能,他的喉头,因为长时间的嘶喊,已经变得嘶哑起来,双目赤红,努力在回想着东厂那边的异常,随即……他愣了一下,吩咐一个心腹道:“速去城门那里,告诉守城之人,不许放宋庄千户入城,这里头有古怪。
心腹得了命令,飞快赶去城门,可是已经迟了,朱海德带着一队军马出现在城下,向城上的乱党喊话,又递上了兵备道的将令,意思是说,这可不是你们叫我来的,而是兵备道请我来的,现在城内烽火四起,他朱海德奉兵备道的命令,立即入城平乱。
城上的乱党,早就听了吩咐,开了协门,数百个宋庄千户所的军卒如潮水一般涌入城中,为首的乱党头目正要上前去和朱海德喊话,谁知朱海德早已勒马飞奔而来,手中提着大刀,一刀将这头目斩落乃下。
朱海德杀了城门的头目,大喝一声:“兵备道按察使黄震勾结邪教余孽造反,诸位,何不与朱某一道杀贼,建功封侯就在今日!”
一句话,立即引来无数人的喊杀声。
建功封侯,他们不敢想,可是功劳却是实打实的,对他们这些寻常的军户来说,今天夜里的一言一行,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数百个军户,在百户的率领下,蜂拥杀入威中,而朱海德却没有动,他带着数十人守在这城门口,驱散了门丁,随即下令点火。
门楼处,一团火焰照亮了夜空。
远在数里之外的柳乘风坐在马上看了个真切,随即,几个千户已经打马涌上来,一个道:“大人,朱千户已经放出信号了。”
柳乘风几乎可以听到,北通州城里各种声音掺杂的响动,也可以看到,无数的火焰在城池上空燃烧,他的血液,也随之沸腾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岂可一辈子默默无闻,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青史之中不见经传,诸位……”柳乘风的眼睛,落在十几个千户身上,随即放声道:“随我杀入城去!”
“杀!”
当先数百骑兵,宛如脱缰的利箭,飞速朝城门口杀去,漫山遍野的大军,也随即掩杀。
柳乘风一马当先,他当然明白,这一次是立功的大好时机,他的身上,不缺少圣眷,也不缺少机遇,唯独缺少的人让人刮目相看的汗马功劳,这种功劳,绝不是在京师里小打小闹能挣来,靠的,就是在这血与火之中的厮杀。
他的目标已经确定,入城之后,直接杀入兵备道斩下黄震的首级,虽然对他来说,弹压乱党的功劳已是赫赫,可是黄震身为贼首之一,若是能亲手取下他的脑袋,那么这贪天之功,势必会被自己独揽。
建功立业……只在今夜了……
他毫不犹豫,带着数百人飞马入城,对长街上的混乱一概不管,勒马直接朝兵备道驰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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