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尹忍不住问道:“莫非这样会耽搁时日吗?”
“绕道鲁山,肯定会耽搁些时日,不过也是一两日而已,不会太长。”
柳青道:“既然如此,便走鲁山是了。”
柴霖苦笑道:“东翁有所不知,这鲁山也是汝州匪祸最为严重的地带。若是走梁县,自家倒是有把握,靠着自家的面子,花费些钱两便可以有惊无险的通过……
可是鲁山,已临近唐州。
自家很少过汝水以南地区,所以也不敢保证,那边的大王们一定能给自家这个面子。”
原来,强盗也分区域!
玉尹立刻明白了柴霖的苦处,他这是担心,会发生意外。
“那梁县何时可以通行?”
“据那边传来的消息,要三五日方可。”
柳青闻听,顿时蹙起眉头,“洛阳封路,梁县封路……怎地这次出来,会如此麻烦?三五日倒也不是等不起,可这心里面终归不太舒服。九郎,咱们有这许多人,你看能否安全通过鲁山?如果可以的话,便走鲁山,自家实在是不想再等。”
“鲁山那边有些混乱……
不过据小底所知,那边倒是没什么太过强大的盗匪。若硬要通行,也不是不可能……既然拿了东翁的工钱,弟兄们大都也知道利害,定然会保得东翁一路平安。”
这言下之意便是告诉柳青,如果走鲁山,恐怕会有伤亡。
“走鲁山,走鲁山!”
柳青有些不耐烦了,挥着手便做出决断。
玉尹一旁也不好插嘴,虽然不太赞同柳青这种做法,可内心里,他也想早些返回东京。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看着那护队里的成员,玉尹也只能暗地里,一声长叹。
“不吝兄,这次这般急切返回,莫不是有什么紧要事吗?”
待柴霖离去后,玉尹忍不住开口询问。
作为一个商人,理应是以安全为重。可是看柳青这两日的做法,却颇有些怪异处。
在慈涧镇的时候,他便急不可待,想要早些返回东京。
为此,不惜绕道而行,甚至明知道汝州地区混乱,也要强行通过。当然了,有小白狼柴霖协助,花费些钱两便能安全无虞抵达开封,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柳青这手底下,有这么多护队。只要打通了汝州绿林道,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可是,明知道鲁山难行,还要不顾一切的通过,便有些说不通了!
而今的玉尹,在经历过漠北一番磨练之后,已不是那个方重生时,浑浑噩噩的玉屠夫。他学会了分析,学会了揣摩,在处理事情上,也比当初多了几分老辣。
柳青叹了口气,走到房门口,向外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这才关上房门。
他从随身的行礼中取出一个雕刻精美的和田玉玉匣,而后往桌子上一放。
“小乙是自己人,自家也不想隐瞒。
你道而今兵荒马乱,自家为何还要跑去西域?不瞒小乙,我这次去西域,是为户部侍郎唐钦叟购买一个宝贝。再过几日,便是太子寿诞。偏在两月前,太子妃患了重病,需天山雪莲做药引方可痊愈。这东京城里,虽不泛雪莲,却没有足够年份,且方采下来的雪莲。唐钦叟便花了重金,托我从西域购置,准备在太子寿诞时献上,以博取太子欢心。若是送去晚了,只怕唐钦叟会找自家的麻烦。”
玉尹,恍然大悟。
唐钦叟?又是户部侍郎。
玉尹便大致上猜出了此人身份,想必就是那个唐恪。
说起唐恪,还真难以评价。人说盖棺定论,可这个人……
此人是余杭钱塘人,四岁丧父,后以父荫登第,哲宗绍圣元年进士。徽宗大观三年,如初屯田员外郎,曾奉命招讨西南边疆地区少数民族暴动,升为右司员外郎。
政和七年,黄河决口,汴京危急。
这唐恪临危受命,解除了黄河水患,因功升任户部侍郎。
不过在此之后,再未有过升迁……历史上,唐恪是有名的投降派,曾主张放弃三镇求和。靖康年间,又是他怂恿钦宗致函金兵统帅,试图议和,而被军民唾弃,不得已被迫辞职。后二帝蒙尘,金军立张邦昌为皇帝,这唐恪竟然予以支持。
不过在推戴状签名后,又服毒自杀,所以也很难说清楚他究竟是忠还是奸!
柳青苦笑道:“小乙莫看自家表面风光,然则在他人眼中,却不过是一只蝼蚁耳。
若这次耽搁了唐恪好事,那唐恪必放不过我。
到时候,便是有万贯家财,也要被唐恪所害……若非如此,自家又何必冒险,强行自鲁山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