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摸了摸脖子,摸下了满手的灰,“嗯,您说的有道理,要不,把铠甲也都送过去吧,剩下的矛啊,盾啊什么的,都扔河里,身上只带一把刀就成。”
李碧赞赏的点了点头,“若有人问起,就说咱们饿的走不动了,我也病了,在河岸歇一歇,再随大军前行。”
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你一句我一句,配合的很是默契,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觉,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意见出奇的一致。
也都有点欣赏,对方那为了逃命,不惜一切的决心和意志。
“咱们先走,还是等一等再说。”
“自然要等一等,要是大军能攻下平壤城,自然是好,若是不能,班师之际,也应该不会乱的太快吧?”
李破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实际上,两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悲观的情绪,不过跑路的时机,却要把握的精准一些,回去之后才不会获罪啊。
而李碧想的更清楚一些,当然,这无关聪慧与否,而是门阀出身的她,天然就对政治有着非常敏锐的触觉。
大军一旦战败,逃回去的人,面对的是什么,她比李破要清楚的多。
有的人,必然是有功无过,有的人,掉脑袋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大军一败,为了逃命,大家可以跑的快些,但怎么个快法,能在保全性命之余,有充足的理由脱罪,甚至得到赞赏,那就比较考验大家的运气和胆量了。
把铠甲,战马送去了中军,确实得到了中军将领的赞赏,当然,大将军于仲文是别想见到了,军中也忙碌的很。
只是一位姓于的中军官儿,口头给马邑隋军下了军令,让他们驻守在河边,权当为大军断后。
这就是开玩笑了,马邑这点人,还想为大军断后?
不过河边可不只留下了马邑隋军一部,杂七杂八,在这里停留下了两三千人,理由不一而足,但这个时节,也没人有那个闲心,去关心旁人了,大多都是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倒气了。
李破陪着李碧,站在萨水北岸,眼瞅着大军漫山遍野,往南去了。
隋军的素质,真不是盖的,就算这等时节,军心也没溃散,看上去依旧有着一战之力。
李破正眺望着南边,耳边不经意飘来黄友的唠叨。
这人真是嘴碎,就算身上没了气力,嘴巴也绝对停不住,现在不管是李碧的卫士,还是李破手下的几个歪瓜裂枣,都不愿轻易跟这人搭茬了。
“昨天晚上,才下的雨吧?这水也太浅了些..。。瞅这河挺宽的呀,要搁在俺们那儿..。”
断断续续的话,传入李破的耳朵,让他颇为厌烦,真想把这家伙扔河里淹死算了。
不过半晌过后,李碧转身说了句什么,李破敷衍的应着,低头看了看萨水的水面,确实挺浅的,都能看得见河底的泥沙和石头了,一些大鱼在河里游来游去。
不远处,一些家伙正在河里摸鱼,欣喜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李破又望了望东边儿,灵光一闪间,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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