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周末当然是有事的,上一次去外婆家已经是半年前了,她需要去外婆家,不同于上一次搭车回家,秦苏开车回去。秦苏的外婆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不拘车子好坏,只要开上四个轮子的车,在她老人家的眼中俨然是人生赢家。刚毕业一年,秦苏还没有攒下足够的钱买车,却也能够租一辆车开车去京郊。载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开车往郊区的方向驶去。
黑色帕萨特车厢里流淌的是《g大调第八交响曲》,是沃德夏克著名的作品之一,曲调舒缓平静,仿佛带人来到了十九实际无边无垠的捷克草原,沙沙声是土鼠钻地,呼啸而过的是草原上的飞鸟。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秦苏终于到了村里。把车开到了院子里的水泵旁,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刚踏上了大门,就听到了外婆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让他们两个小辈先订婚,等到安定了下来,再领证。”
虚掩的门送出了凉沁沁的冷气,一股凉意从脊背缝里弥散到了全身。
推开了门,就见到了外婆、舅妈、表妹还有的就是王平和一个陌生的妇人,那人穿着的是黑底碎花的套裙,身材发胖,一双不大的三角眼像极了王平,一看两人就有血缘的关系,要是王平再胖一点,两人就更加相似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个妇人笑着站了起来,她还没有往前走,秦苏就见着舅妈急匆匆走在了妇人前面,“大包小包的累不累,休息一下。”舅妈像是含着歉意一般的殷勤。
秦苏的长睫扇动,看着舅妈,她一直给自己使着颜色,刚刚他们说要订婚,是给她和王平?“不重的。”秦苏不让舅妈接这些礼物,自己把东西放到了茶几上,“我开车过来的。”或许等会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哟,秦苏还真是有本事,都买车了?”那个妇人连忙站起来,喜上眉梢,秦苏有本事,就代表以后小夫妻两人会过得红红火火,“我去看看。”
“妈。”王平站了起来,好像是为母亲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伸头往外看,想要看看秦苏买的车好不好。
果然是王平的母亲,贝齿咬住了下嘴唇,秦苏想到了王平的母亲叫做吴丽娟。这个胖乎乎的妇人推开了门,秦苏站在门口,便觉得热浪卷了全身,吴丽娟已经拉着王平的手,意味深长地看着秦苏说,“还害羞?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都是你们小夫妻两人的,走我们去看看车子。”
“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一家人?”秦苏松开了手,她这次买了一袋子的苹果,手刚松开,袋子里的苹果就咕噜噜从袋子里滚落了出来,眼眸里也有了锐利的寒意。
“苏苏,先上楼,我和你慢慢说。”舅妈有些着急,站在秦苏的右手边,拉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拉到楼上去。
“舅妈。”秦苏反手拉住温覃,不让她拉着自己上楼,“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你做和事老,我没有意见,但是这是我的终身大事。舅妈你和稀泥有什么用呢?订婚这件事情,是要我同意的。我不同意,谁也办不了这订婚宴。”说到了最后音调扬起颇有些铿锵有力的感觉。
苏韵婷是温覃的女儿,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在玩手机,听到了秦苏的话,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呦,我要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你居然顶我妈的话。”
“婷婷。”温覃一双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你先上楼,小孩子不要插嘴大人的事情。”
苏韵婷站了起来,对自己的母亲冷笑着,“好,我上楼。有时候我在想,我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只有秦苏才是你的女儿。她妈是害死爸爸的扫把精,她也是扫把精……”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家外婆呵斥,“够了,婷婷,她是你表姐,你在说什么昏话!”
外婆穿着的是织锦缎的旗袍,青花瓷花朵绽放在素雅的旗袍上。年过七旬,却把自己打理的清爽干净,不同于其他村中老太太的邋遢,外婆永远穿着的是各式的旗袍,两条修剪的弯弯的眉毛用眉笔细心描绘过,她的名字也有古典的味道,叫做王瑞鹤,“秦苏,你虽然姓秦,你的婚事我还是能够做主的。难道你要学你的母亲忤逆我?”外婆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这样的秦苏让她想到了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