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我,也轮不到你个跑江湖的当家。”每每看到宿迁在自己面前挺直了的脊梁,杨义便在心中暗骂。
宿迁的变化只是让杨义感到世态炎凉的话,那么其他人对他态度的变化,就让他感到惊慌了,首先便是程平之。
昨天晚上,程平之叫上了宿迁,商讨的是安阳郡的布防以及剿匪工作,大乱之后,必然会有匪人作战,这样的需要调动郡兵的事情,冯郡守居然没有叫自己这个主官,这里头的意思可就太明白不过了。
而今天,自己去郡守府钱粮处征调五月的粮饷,平是那个满脸堆笑的钱粮官,一向会多拿出一成来讨好自己的腌攒玩意儿,居然板起了面孔,跟自己打起了官腔,最后居然只给了八成粮饷给自己。说什么郡守大人说了,现在危难时期,郡兵应当与全郡百姓一起共当危难,共度时艰。
我呸!杨义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过是看着自己朝不保夕了,想要痛打落水狗,在自己身上再狠踩一脚罢了。
官场之上捧高踩底,本是人生常态,杨义自己也这么干过,不过轮到自己身上,心里自然是极度不舒服了。
连以往不入眼的小官儿都敢作践自己,可见自己的处境已经恶化到什么程度了,这几天,杨义甚至不愿意进军营去,郡兵之中,带兵将领多是有背景的人物,消息的灵通程度,有时候比郡守还要来得快,而这些人,脸变起来,自然也是更快的。
怏怏的沿着街道牵着马往家里走,看样子,必须先将家人打发走了才是,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一点家财,也得赶紧转走,不然等到二皇子一变脸,自己铁定是遭池鱼之殃。逃是不敢的,不过可不可以抢在前头辞官呢,这样给人腾了位子,也显得自己识相,或者能换得一些人的好感。
自己这些年来,除了贪了一点,也没有做什么恶事,料来也不会有人追着要自己的命吧!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杨义长叹一口气。
“将军,将军,夫人让您快点回家。”远远的,一位家人满头大汗的跑到自己的面前。
“家里出了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杨义不满地低吼道,自己现在仍然是郡兵统领,在这郡城之中,那是响当当的二号人物,家人这么一副神态,已经让街上行人侧目而视了。
“将军,京城来人了,是内卫!”家人压低了声音,但却压不住那颤抖之声。
杨义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内卫!怎么会是京城里来的内卫?自己除了与杨一和有一点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之外,可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京城里来的内卫找自己做什么?
第一反应是逃。但往哪里逃?夫人孩他还在家里呢,这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吗?去找程平之,没用,就这几天他对自己的态度,不踩自己一脚,算他是仁义的了。
咬了咬牙,挺直了身子,将马缰绳扔给了家人,倒背着双手,他强自按住内心的惊慌,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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