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小巷之中的菜馆内,舒畅绝望地提起酒壶,将一壶酒灌得涓滴不剩,啪哒一声,将酒壶仍在地上,双手捂脸,泪水无声的从指缝里滑下。
“三天之后,秦风将被行刑。”文老坐在他的对面,看着对面的舒畅,道:“不过据我所知的消息,现在的秦风,跟死了也差不多吧。他体内隐患发作了,就算不被处死,最终的结果也是活生生的被自己的内息烧死。”
“那不一样。”舒畅两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愤怒地道。
“有什么不一样?”文老讥讽地看着舒畅,“都是一个死,怎么死有区别吗?就算是将秦风凌迟处死,你觉得现在的秦风对于疼痛还有感觉吗?”
舒畅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对方,那眼神儿,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吃下去。“你欠了我师傅的人情,你答应过要还的。”
“我是答应过要还。可也要我能做到啊!”文老呵呵一笑,“就算按你所想的,我将他抢出来,可他还是一个死。又用吗?你小子这些年来不停地给他扩展经脉,生生地将他的大限之日往后拖了这许多日子,可是一发作起来,那也更加无可收就。”
舒畅颓然瘫坐在椅子上。
“你比你师傅的医术也差不了多少了。”文老怜悯地看了一眼舒畅,“我知道你这些年来的辛苦毁于一旦而很伤心,但这本身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李清大帝之所以为成为千古一帝,千无古人后无来者,便因为他是不可复制的。那个所谓的大帝遗言,恐怕只不过是曹氏追杀李氏子弟的一个托辞而已。”
舒畅默然不语。
“放弃吧,你们该有你们自己的生活,你们为了这件事,已经付出了数百年的时间和几代人的努力,但从来都只是失败。”文老缓缓地摇了摇头,“以你的医术,如果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你早就名满天下,走到那里都会是别人尊敬的对象,即便是帝王之尊,也会对你们另眼相看,又何必将大好年华磋砣在莫名其妙的传说当中。”
舒畅叹了一口气:“我们就指着这活着呢!当年我们这一门的医术,便来自于李清大帝,当年我们的祖师一直便跟在大帝的身边,可是当年的很多医术,都随着大帝的离去而失传了,如果我们真能让那个千年传言变成现实,那么,很多东西便会再次重现世间。而且在我们祖师当年留下的东西中,有很多是大帝的随身物品,那些东西,哪怕是过了千年,现在也无法制造出来。所以我们一直笃信,这个传言绝不会是空穴来风,秦风如果不是,但我们一定会找到下一个的。”
文老摇摇头,“这是你们的执念,我也不愿多说,不过我欠你师傅的人情,我一定会还,只要我还活着,当然,前提是我能做到。”
“明白了!”舒畅点点头,“秦风没法子救了,救出来也是一个死字,今天我在这里还叼扰一晚上,明天,我会再度踏上征程,去寻找下一个。”
文老摇摇头,不再多说,又提了一壶酒出来,“好吧,既然如此,便以酒践行吧。”
酒刚倒满,一个菜馆里的大师傅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在文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文老一愕,苦笑着看着舒畅,“我这一生,最怕欠人人情,却又偏生欠了几个人情,你这刚刚找上门来,人情债还没有还,又一个债主上门了。”
“能让你文老欠债的,那可不是一般人物,不知是那路英豪啊?”舒畅惊诧地问道。
“不是什么英豪,一个小女娃娃。”
“小女娃娃?”舒畅张大了嘴巴。
“你不方便见他,回避一下吧。”文老挥挥手,看起来一副苦恼的模样。
闵若兮带着光叔踏进了这个小小的菜馆,光叔震惊地看着替他们带路的那个身上穿着厨师衣服的人,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双脚却似乎钉子一样地钉在了地上。
“我,我以前见过你对不对?”他问道。
厨师回过头来,咧嘴一笑:“霍光,我都这模样了,你居然还能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