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海岸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海鸥的鸣叫声,就连腥湿的海风味道也淡了些,夹杂着土的味道。
在船舷上已经可以看到延伸的海岸线,还有隆起的山丘,郁郁苍苍的绿色,那山林之中,定然是乔木灌木与厥草相互错落生在一处,走在其中,带着闷热和潮湿,只有少数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风的凉爽。
只是这是琼州岛的大多数的时候,而现在并不会如此炎热,只因为已经到了腊月十五。
琼州岛的腊月,没有冬之严寒,只是海风更加烈一些,少了烈日灼热到几乎烫人的温度,李薇竹身上披着的是绯红色的仙鹤奔云披风,披风被海风卷的扬起,烈烈的红,与她的白皙的肌肤,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是船舷上,是沈逸风的心中最动人的景致。
“等会就靠岸了,再忍忍就好。”李薇竹说道。
从海安到琼州岛,这一路的海程实在是有些远了,沈逸风身上就有些不适,虽然李薇竹备下了晕船的药,沈逸风吃过之后,仍是有些难受。
“没事。”沈逸风说道,“我还受得住。”
“那就好。”
再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船只的速度明显的放缓了下来,准备上岸了。
李薇竹和沈逸风两人是跟着王兆银和段氏的身后,等到王兆银引荐的时候,已经有人认出了沈逸风是京都之中的世子爷,热络而又殷勤地同沈逸风招呼。
在京都之中,是惯常有各式的人同他奉承,沈逸风见多了这般的人,唇边是淡淡而又疏离的浅笑,也同在场的人说话。
因为那一次的斗舞,被人猜出了沈逸风的身份,在海安的时候,也有官员殷勤地绕着沈逸风,同时也对他身边的姑娘,也就是李薇竹,殷勤万分。无论多少次,李薇竹听到那些奉承的话,都有些不好意思,抿唇腼腆浅笑,并不言语。
“李姑娘真是个舒雅文静的性子,要是我家丫头已经坐不住了,果然是世家出身,这气度看上去就不一般。”
她哪里是什么世家出生李薇竹浅笑不语,奉承的话太多,心中已经有些不耐。
沈逸风虽然和众人寒暄,也一直留意李薇竹这里,知道她自小生活环境单纯,不大适应这样的氛围,尤其是遇到了这般说话的人多了,有时候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虽然是风平浪静,只是船只在海上行驶,还是有些颠簸的。”沈逸风说道,“我脚上有旧疾”
“世子爷的脚上有疾”一个留着长须的瘦小汉子抚须问道,“咱们琼州岛最出名的上官大夫,外出游医,这会儿估计不在岛上。”
“是啊,上官大夫外出了,慕容家的不是和他交好吗不如让慕容家的给他写封信,让他快点回来,好给世子爷治腿。”
“你是不是傻了,上官大夫外出游医,如果今天是在江阴,说不明明天就去了淮南,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总不能让世子爷这样干等着,让慕容家的去写信,不管是在哪里,总是可以找到的。”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这会儿就比刚刚还要热闹了。沈逸风有些哭笑不得,他想着的是早点安歇,而不是众人在这里议论他的腿疾。
李薇竹见着沈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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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模样,倒是抿唇一笑,杏眸里映着的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诸位。”沈逸风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来求医的。”
“是陪着我。”王兆银笑着说道,他知道,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沈逸风想要安歇的意思,只是总想要多在他的面前现殷勤,要是在沈逸风面前得了青眼,好似就在圣上那里挂了号,他便有话直说了,“好了,世子身有腿疾,内人又有身孕,李姑娘恐怕也很是疲惫,从内陆过来,没有做过海船,不如先安歇下。”
“是了。”一位穿着七品翠绿官服的人开口说道:“不如晚上的时候把酒言欢,不醉不归,让世子爷还有王大人早点安置吧。”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领着王兆银还有沈逸风一行人去了邸府。
这府邸与在海安的府邸相比,又大了一些,虽也有修剪的齐整的花木,只因为少了人的存在,少了生气,等到王家的家仆搬着东西入内,有了人气,这宅子就渐渐有了人气。
睡了一下午,李薇竹是精神奕奕,睡过了之后,和段氏在一块儿,而沈逸风和王兆银则是去了宴席,晚间的时候,王兆银是喝醉了,沈逸风的双目奕奕。
段氏迎在门口,想要上前扶住丈夫,王兆银摆摆手,“仔细酒气让你不舒服。让丫鬟扶着我就是了。”
丫鬟连忙扶住了王兆银,李薇竹则是迎向了沈逸风,鼻翼嗡动,“你喝了酒”
在夜色之下,她的目光如水,沈逸风抬手摸了摸鼻子,“喝了一点,实在是推辞不过,我记得你同我说过,现在是能喝一点的。”沈逸风的食指和中指环出一个缺口,示意他喝得并不多。
“只是之前才给你用了药。”李薇竹叹气说道,“虽然是不多,只怕你也有些醉了。”
沈逸风之前的酒量不错,而今日用了一两清酒,他就有了微醺之意,酒的作用,让他的白玉一般的面容染上了好颜色,深邃的瞳眸里仿佛也有潮水在涌动,他低低笑了,“未曾喝醉。你同我来。”说完之后,伸手就抓住了李薇竹的手腕。
李薇竹一惊,喝过了酒,他的手心灼热得有些发烫,烧得李薇竹的面色也有些发红。
“小姐。”如果是之前,白芨会睁只眼闭只眼,假装没有看到沈逸风对小姐的亲近,只是现在她也觉得沈逸风有些醉了,担心醉了的他,孟浪了小姐。
“白芨。”沈逸风抬眼看着白芨,“你也知道我对你家小姐的心意。”
他果然是喝醉了,若不然也不会在丫鬟面前就这般说,李薇竹的面上有些火辣辣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耳根有些发烫,“你喝醉了。”
“我没有。”沈逸风的眼睛越发亮了,他低头,他火热的唇瓣擦过她细腻的面颊,“黛山,我想和你去看花灯。”
他的唇瓣柔软而又发烫,李薇竹惊得往后一退,沈逸风伸手就拉住了李薇竹的手臂,让她整个人上前,跌入在自己的怀中。
“你看。”沈逸风抬眼看着白芨,双手双手环住李薇竹的腰身,“我没醉,可以护住黛山。黛山,和我一块儿走走可好”
李薇竹又羞又恼,低声说道:“别闹了。到屋里头去吧,我去给你解酒。”
沈逸风笑了笑,眼底有了落寞之意,“今个儿是我娘的忌日。”他并没有松开李薇竹,他凑到李薇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陪我走走,我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