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蝙蝠侠再次站在那块废墟地上时感慨良多。

那个女人就是被炸死在这里，她至死前都在和另外一个她的男人通话，他甚至到现在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来接她到自己的阁楼上去，而是将她交给明知有内奸的警务人员。

身侧的男人走在地上时会踩出石子的声音，蝙蝠侠眼神冰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可以让我解放吗？”

“对啊。”弗兰克笑着倚在断壁残垣上，脸上带着轻佻的笑容。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礼貌，但我感觉得出来，现在你虽然很伤心，但远远没有到悲痛的地步。”

“我只问你，如果在这里被炸死的是你的三个孩子呢？”

蝙蝠侠背对着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他的手搭在了一块漆黑的砖头上就像是见到了美杜莎的眼睛，被石化成了一块雕塑。

“如果在这里被炸死的是他们三个……”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明白了男人带他到这里来的原因。

他想要让哥谭的黑暗骑士不要再逃避，弄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再随意地寻找替代品——毕竟他的魅力他自己也清楚，这样也许会让自己得到了慰藉，但对对方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更何况现在他找寻的替代品已经死了，可是那个孩子还活着，健康、强壮、充满生机地在守护着另一个城市，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可是她至少毕竟是我的朋友。”蝙蝠侠有些底气不足，他已经习惯了在暗夜中行动，现在与男人的谈话无异于将他暴露在阳光下，这种客场作战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自在。

“我以为朋友和爱人是不一样的。”弗兰克故意这么说，果不其然男人似乎震惊一般受到了惊吓，隔着蝙蝠面具那双眼睛中的骇然一清二楚。“你自己其实也已经察觉到了不是吗？他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句话说完之后，弗兰克已经做好准备自己会死在这里了——除非这个男人的道德底线真的已经超过了他心里所想的那个标准，不然的话无论是谁，被戳中了自己心里最薄弱的点都会愤怒，然后就是灭口，尤其是在自己还有这项能力的时候。

时间此时此刻流淌得很慢，弗兰克似乎听见了空中扬起的尘埃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似乎听见了远处的鸣笛，似乎听见了海水和波涛。

不过最后，他只听见男人沉重的叹息，悠长，惆怅，带着风的冰冷和夜的缠绵。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臂，揭下了自己的蝙蝠面具，让那张俊朗的脸再次出现在空气里，只是现在这张脸上不见轻浮，只有感叹和沧桑。

“你说得对。”

最终他承认了，一切的难受都是因为他寄托了无限思绪的人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只是希望能有人陪伴，而那个人如果是他就更好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就不正常，不，也许是从小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正常了，不然也不会在陌生人的面前流露出如此丰富的情感，老实说这些表现他只有在面对阿福时才会有——甚至有些，阿福都不知道。

这个男人，的确厉害。

“那你要去联系那个人吗？”弗兰克此时的表情很是轻松，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危机是解除了。

“当然。”蝙蝠侠——或者说，布鲁斯?韦恩短促笑了一下，“虽然他有可能嫌弃我的教条和管束，不过应该没问题的。”

“只要你别用你的撩妹技巧。”弗兰克好心提醒，“毕竟男性和女性是不一样的。”

布鲁斯韦恩顿了顿，点头：“知道了。”

也许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他们俩陷入了静谧的沉默时，远处西南方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清脆响亮到在寂静的深夜里传出许久。

他们俩同时往那个方向看去，蝙蝠侠愣了愣，接着腾的一下直起身。

“那是哪儿？”弗兰克直接跳过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样无用的疑问，得到了同样简洁高效的回答。

“阿克汉姆。”

那里是哥谭市的重症病房，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尤其是在现在小丑也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就更为重要了，虽然一个小时之前他才说过自己要引退，但现在的毕竟形势危急，他还是要去看看的。

于是弗兰克眼睁睁看着男人利落戴上头罩跳上蝙蝠车，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立刻消失在了夜色里。

弗兰克张了张嘴，最终决定不嘲笑男人这个有点像是落荒而逃的动作。

不过现在他要怎么回去呢？

很明显这个地方离戈登的家、阿克汉姆和韦恩大厦都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他决定问一下手机里的小祖宗究竟是什么想法——反正那个小祖宗肯定已经听到了他说的什么，毕竟无论是自己还是布鲁斯韦恩都没有关掉手机，考虑到小祖宗本身的科技能力水平，也许他们身在蝙蝠车中就已经算是被放在巨大的窃听器里了。

果不其然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来电显示是j和一串没听说过的号码，弗兰克有些开玩笑地将手机放在耳边：“我现在回不去了，你要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的小孩声音冰冷，甚至一个字也没多说，但弗兰克似乎听到了呼呼的风声，小孩的确在往这里赶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定了韦恩的那些人和阿福。

可是目前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小孩的话很是干脆，让他甚至没有思考的余地就立刻开始戒备。

小孩只说了一个字：“逃！”

逃往哪去？现在自己所在是一片废墟之上，他可以从楼梯下去，可以从已经报废的楼顶跳到对面黑洞洞的窗口里，甚至能直接从这栋楼的外面攀爬下去，毕竟自己有这个能力。

可是小孩既然说要他逃那自然是看到了危险，危险从哪个方向来？

他并不知道，小孩在电话里更急促了。“快走！他上楼了！带着机枪！”

弗兰克一听到有机枪就什么都不顾了，管他是谁先跑再说！他环顾四周，有些庆幸自己已经将外套落在了韦恩大厦，所以此时此刻他才能挽着袖子就往外面跳。在三栋楼的房顶越过之后，弗兰克爬到了一栋废墟房间的窗户里才算是松了口气，可是当他回身往窗外望时悚然一惊。

就在自己面前的房顶上，紫色西装的人静静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是浓墨重彩的妆容，墨绿的发几乎凝结在一起，夸张的红色嘴唇裂到耳根。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五米，小丑就一直悄无声息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转身过来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举起手中的枪。

“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