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针扎下去之后,李永生挨个银针捻动一下,当然,不会是单纯的捻动,还夹杂了其他的手法。
窦大夫看得眼都直了,虽然他相当于是外科大夫,但是中土国的正式医生,都是首先要精通阴阳、五行平衡的,会针灸也是必要条件。
他不是很擅长针灸,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眼力,看到李永生快速在三根银针上震颤了九下,银针居然发出了轻响,他讶然地发话,“这是……针王失传的凤凰三点头,九凤齐鸣?”
单独的一根银针,凤凰三点头并不算难,难的是那三根银针扎对地方,那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且让三针齐鸣,那就太难了。
三针齐鸣可不是只图了好看,那是能在那片区域内,激发极为精妙的震荡,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九凤齐鸣是昔年一代针王桂一男的绝学,可惜他的弟子们不争气,没谁掌握了精髓,三代之后,出了一个杰出弟子,可惜这弟子应邀为雅利安国王治病时,离奇地死在了雅利安。
他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五岁,一身的医术,根本没有传下来。
李永生待理不待理地点点头,心说九凤齐鸣算多大点事,没见过一百零八凤齐鸣吧?
下好了针之后,他又摸一下小桔的脉,冲着尹夏荷点点头,“她马上会排泄,不要移动她的身子,擦洗干净……”
话音未落,小桔噗地放了一个响屁出来,臭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李永生走到桌子旁,看到上面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他提笔就写下了一张方子,随手递给蒋看海,“快去抓药,千年老参为引。”
虽然是修者的社会,千年老参也是极为难得的,卖是有卖的,价钱不是一般的贵。
其实百年老参为引,就足够了,不过千年老参的效果要好一点,而且李永生觉得,这一家子实在太不着调了。
尹夏荷是个官迷,蒋看海爱吃点小醋,夫妻俩对孩子关心不够,而孩子的外公外婆更是奇葩,女孩儿都快死了,还在那里争执不休——真的前世是冤家吧?
反正这家看着不差钱,他就用上千年老参为引——不能光让你们折腾别人。
蒋看海拿过药方就往外走,他现在对李永生,真的是非常信服了。
哪成想他的老泰水身子一横,将他拦住,劈手就将药方夺去,转身递给了窦大夫,赔着笑脸发话,“窦大夫,麻烦你看一看药方。”
窦大夫自己都想抢这个药方来看,见她拿过来,一眼扫过去,登时就张大了嘴巴,“我去,这是……治疗肠痈的?”
治肠痈的方子,左右不过那么几味药,君臣佐使大抵都有定数,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一天那郎中没治好小桔,蒋看海也没法去找麻烦。
但是窦大夫看这个药方,那是完全看不懂,他细细看了一遍,抬头愕然地看向李永生,“敢问这位小友,这方子……你是如何辨证的?”
医生是最爱坚持己见的,这是良医必备的素质,不能因为某些意外因素而动摇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们也是最佩服那些具有真才实学的同行。
这是个救死扶伤的职业,多学一点,就能多对患者负责一点,尤其是太医院的医官,他们固然也为普通黎庶治疗,但是面对的主要客户,还是那些非富即贵的主儿。
所以窦大夫的嘴里,才道出了“小友”二字。
“收敛的方子,”李永生淡淡地回答,并不多说。
他这个方子,是仙界的方子改良过来的——仙界的很多药材,这个位面并没有,少不得他要用三五种草药来替代,有些药材药性就有冲突,但是他求的是两者中和之后,剩下的药性。
这个方子里,根本看不到君臣佐使——倒是能看到昏君和逆臣。
别说是太医院的窦大夫,就算为今上和阁老看病的御医来了,十有八九也看不懂这个方子。
窦大夫心里实在茫然,他看这个方子,跟看天书差不多,若不是看到对方神奇的针灸术,他肯定直接翻脸呵斥了。
就算这样,他也要忍不住问一声,“白术和石莲搭配……土性岂不是被排走了?”
“白术取凉下,石莲取延绵,”李永生吐出八个字,点出要点,也就不再多说,而是看向蒋看海——还不去抓药?
就在这时,只听得扑哧扑哧连响,屋子里顿时臭气熏天,原来是小桔在昏迷中,开始排泄了。
尹夏荷上前照顾女儿,蒋看海则是看向丈母娘,伸出手来,“老泰水,这方子……”
老太太固执得很,她盯着窦大夫,“窦大夫,这方子合适吗?”
“收敛的方子……”窦大夫呆在那里,愣了好一阵,才微微颔首,“我有点明白了,好像虎狼气被消去很多。”
太医院出来的医官,真的是有真材实料的,虽然不懂这方子里的君臣佐使,但是有“收敛”二字提醒,他竟然分析出来了,药性一综合,竟然有化去肠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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