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儿,母后知道这些年来你这个太子做得很不错,最近更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可是你难道不该考虑考虑母后的处境吗?如若当初没有侯善业这帮人摇旗呐喊,本宫如何做得了皇后?而你,又如何做得了太子?所谓饮水思源,**************,弘儿,尽管侯善业等人有一些小过失,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武后首先开门见山的说起了头些日子大理寺和御史台联合对她麾下官员动手之事,目的自然是要开始今天的话题,但是另一方面却有着更深的目的,那就是向李弘示弱,减轻他的戒心。
李弘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起他那老谋深算的母后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果然就上了当,略一思索便开口说:“其实儿臣也并不是非要赶尽杀绝,只是朝政糜烂,小人当道,儿臣身为皇太子,为肃清法纪,也只能如此,母后,请恕儿臣说一句,你也是忙活了大半辈子,为儿臣等操碎了心,如今好不容易朝政安稳,四境晏然,如今父皇有疾,你正好可以陪着父皇好好养病,安享富贵,这烦心之事,只需儿臣便可应付了,若是儿臣应付不了,再向母后请教亦无不可。”
“哼,看来弘儿你是铁了心要将母后向绝路上逼了。既然如此,再说下去也是无益,你我今日便喝了这杯绝情酒,自此之后你我不论母子,单论敌我,日后在朝廷上下各施手段,不分出个胜负决不罢休。”
武后说完,将手一摆,便见独孤若雪提着一个酒壶,来到他们面前,为武后和李弘各自倒了一杯酒,然后分别放到二人的面前。
“哼,弘儿,你也看到了,这两杯酒同出一壶,为了向你证明酒中无毒,娘便先饮了,这一杯酒之后你我之间再无亲情。”
武后说完之后,缓缓举起酒杯,饮下了那杯酒。
李弘之前的确担心酒中会有毒,不过现在见武后当先饮下,也没有什么怀疑,便也举起了酒杯,缓缓叹道:“虽然母后于儿臣有生养之恩,然则天家并无亲情,想当年隋炀帝害死亲生父亲,夺取帝位,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杀兄诛敌,迫使高祖皇帝传位便是先例,今日既然母后把话说得明白,便请恕儿臣不孝,日后不免与母后斗上一斗,不过还请母后放心,不管如何你也是儿臣生身之母,儿臣纵使最终得胜,亦会让母后安享晚年,可若是儿臣败了,恐怕就像是废太子承乾、李忠那般,最终惟有一死。所以,母后可以败得,儿臣却败不得。”
说完之后,李弘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武后行了个礼,也不再说话,便即离去,根本没有看到背后武后眼中的森冷笑意。
李弘因为和武后这一场饮宴,心中十分的难受,虽然他知道生在天家,就避免不了各种明争暗斗,可是现在却是和生母进行争斗,而且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心中自不免有些郁郁。
所以,李弘没有再用餐,而是返回了他所居住的绮云殿,坐在榻上,
“唉,像母后这种性格,真的不是常人所能理解,她一个女人家,为何竟然这样热衷于权力?莫非是想要做历史上的第二个吕后?这也都怪父皇性情懦弱,连这样的事情都由着她,不过既然今天把话都说明白了,那么以后我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真刀真枪的跟她干上一场便是,反正我现在掌握着户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个要害部门,不管她手下有多厉害的人物,也能被我连根拔起,而且我在政事堂也有戴至德、张文瓘两位宰相,更兼中书侍郎郝处俊等人为人正直,很看不惯她的作风,与我也算是同盟的关系,真不知道她为何竟然还这么有恃无恐?莫非是有什么后招?”
想到这里,李弘觉得心中很是不安,既然对方那么有把握,看来自己的确是忽略了一些东西,可是到底忽略了什么,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而到了后来,李弘更加感觉不舒服,后来渐渐发现这种不舒服竟然不是情绪上的不舒服,而是身体上的不舒服,具体说来就是心痛如绞,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竟然不断地吐出殷红的鲜血,而且还伴随着猛烈的咳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快快传御医,太子殿下肺疾犯了。”随侍的小内侍张阿全见李弘如此情形,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立刻命人到尚药局请尚药局典御(即首席御医,正五品)为太子诊病。
可是等到那典御来到绮云殿的时候,太子李弘竟然已经身亡了。
“请天皇、天后节哀,微臣无能、太子已然薨了。”那典御秦鸣鹤跪倒地上,一脸的汗水和泪水,胡子颤抖着说道。
“你,你说甚?”听闻太子暴病而急忙赶来的高宗闻言顿时泪如雨下,大声哭喊了一声:“弘儿,我的儿……”然后就双眼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秦鸣鹤,快快为陛下诊病,若是陛下有何闪失,本宫要了你的命!”武后见高宗病倒,这回是真的慌了,她现在在朝中可以说是根底很浅,若果这时候高总有什么闪失的话,她那作为天下至尊的梦想就只能是梦想了,所以才表现出了如此狂怒的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