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苦着脸说:“那么多人啊?我歌词都没记熟,万一到时候忘词了怎么办?”
“怎么能忘词呢?到时候灯光一打,底下黑压压一片,你什么都瞧不见,肯定不会紧张。再者说,说不定到时候你只用对口型就成了。”
这样的义演,大多数歌手都是对口型。就拿万众瞩目的春晚来说,有一年导演玩儿个性,非得来真唱。港台歌手一听,立马绝了上春晚的心思,然后那一届春晚被老百姓诟病了许久。
“是这样么?”对口型的事儿,徐惠以前从未听说过。
余杉继续宽慰着:“这样的舞台对于你来说就是小试身手。这歌比较主旋律,而且发挥不了你的音质特色。就当练手了。”
徐惠深吸一口气,用力的点点头:“嗯!”
仨人一进去,原地乱转的副导演一瞧见徐惠,立马迎了上来:“你可算来了,马上就到你。”
瞧见余杉跟杨睿,副导演只是礼貌的点点头,随即领着仨人去了演播厅。
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唱民族的女歌手刚刚结束。舞台下方,导演合计了半天,然后告诉女歌手,她这节目能上。
女歌手千恩万谢,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几个人又嘀咕了一阵,然后中间的胖子导演叫道:“下一个呢?下一个该谁了?”
副导演大声应了一声,催促着徐惠上了舞台。徐惠很紧张,上了台双手绞着,不知道放哪儿好。她朝着台下的导演一鞠躬,就开始介绍自己的曲目。
“别浪费时间,赶紧开始吧。”胖子导演略显烦躁的又催促了一遍。说完,他又跟周遭几个人嘀咕着研究起来。
徐惠深吸了几口气,开始清唱起来。
“生死不离~你的梦落在哪里;想着生活继续~天空失去了美丽……”
清丽的声音一响起,胖子导演诧异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舞台上的徐惠。虽然还在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但明显语速放慢了很多。
等副歌一响起,旁边的人还要说些什么,胖子导演直接竖起右手,示意别说话。
徐惠唱歌期间,目光总会不自觉的看向舞台下的角落,余杉就站在那里。每一次,余杉都会用力的挥挥拳头,然后徐惠就会微笑,紧绷的声带越来越放松。
等到徐惠第二遍唱起副歌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站在余杉旁边的副导演有些纳闷的说:“她从哪儿搞到的曲子?太贴合晚会了。”过了会儿,又说:“八九不离十,这歌能选上。”
余杉终于有了反应,低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副导演朝导演努努嘴:“一般唱一遍导演就会叫停,她这都唱第二遍副歌了,导演也没有叫停的意思,明显是看好啊。”
这首《生死不离》本是为那一场举国震撼的大地震后创作的,版本无数,有功夫巨星版的,也有知名男女歌手版的,还有群星版的。琢磨着徐惠的音色,余杉选了孙南那一版,定的KEY比较高。即便如此,徐惠依旧很轻松就把副歌唱上去了,没用任何技巧。
凭着余杉的业余水准,他还真听不出唱的有什么问题。即便有瑕疵,应付这种三线城市的义演也足够用了。再者说,就算不冲着徐惠的嗓音条件,单凭这首歌也没有落选的道理。
立意在那儿摆着,不论唱的怎么样,选了这首歌就是政治正确。
徐惠唱完了,台下响起凌乱的掌声。那胖导演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这首歌不错,以前没听过,是谁创作的新歌么?”
“是一个朋友帮忙写的。”徐惠老实的回答,说完还朝着余杉的方向瞟了一眼。
胖导演‘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左手抓着的圆珠笔在指尖笨拙的转动着,眉头深锁,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副导演撇下余杉,小跑着过去,跟胖导演说了些什么。那导演只是点头,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胖导演说:“行了,你先回去吧,等通知。”
徐惠礼貌的又鞠了个躬,有些失落的走了下来。
台下的余杉皱了皱眉,还要考量?这有点出乎预料。
瞧见走过来的徐惠,拧着的眉头旋即舒展,他笑着说:“表现的不错,肯定能选上。”
徐惠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第一遍副歌有个地方没唱好。哎,反正都唱完了,上不了就上不了吧。”
这时候,副导演朝他们走了过来。
“钱导,怎么样?”
姓钱的副导演吸着冷气说:“啧,有点儿麻烦。原本是没问题的,三个小时的时长,这歌肯定能上。可中午接到通知,五子牛知道吧?著名相声演员,他突然打招呼说要参加义演。这一个相声起码二十分钟……先别灰心,回去继续准备着,说不准到时候什么情况呢。”
这就是小歌手的悲哀,甭管你唱的怎么样,也甭管歌曲本身如何,大腕一来你肯定得给人家腾地方。
余杉原本琢磨着那胖导演是想卡着要好处,听副导演这么一说,他也无奈了。已经定下来的节目肯定不能拿下,人家一分钱不要过来义演,定下来之后再给撤下来,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儿。
事到如今,余杉就是找骆冰洁也没什么用,顶多给个候补救场的承诺。那钱副导演一个劲儿的惋惜着说,早知如此,早晨就该把徐惠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