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着屋里头的人,丁大侃没法确定是不是要找的目标;就算见着了他也没法确定——那场雨夜里,与目标照过面的只有杨睿,就连余杉都认不出来。还有一点,丁大侃不确定目标跟踪余杉的时候,有没有捎带脚的把他那张脸给记下来。
哎呀,怎么越来越麻烦了?丁大侃呲牙咂咂嘴,觉着这事儿挺麻烦。绕了一圈儿,又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盯梢。他蹲在墙角无聊的看着一群蚂蚁往窝里搬运着蜻蜓的尸体,嫌蚂蚁太慢他还帮了忙,结果一群蚂蚁四散而逃,再也没有理会蜻蜓尸体的。
“咦?狗咬吕洞宾啊!”丁大侃怒发冲冠,一怒之下把蚂蚁洞用石头子给堵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丁大侃扭头一瞧,却是去而复返的杨睿。杨睿走过来,低声说:“我把摩托骑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啧,还那样,没动静。”丁大侃瞧了他一眼,说:“你把手机留给我,找余哥把他那手机要过来。”
他们俩就杨睿有一部余杉给配的手机,平时没什么,现在就显得不方便了。
“好,然后呢?”杨睿问。
“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等人上车的时候认认是不是那人。”
杨睿没再说话,把手机留给丁大侃,转身走了。
丁大侃蹲在那里双腿都麻了,后来搬了块石头干脆坐下来,点了根烟喷云吐雾,打发无聊的时间。毫无疑问,等待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儿。这让丁大侃想起了前一阵去锯木厂盯陈值的日子……不,也许还不如那几天呢。起码陈值那小老板总有事儿干,可比现在连目标都不知道强多了。
这一等又是俩钟头,眼瞅着就到中午饭口了,胡同里的几户人家打开了烟囱的引风机,黑烟顺着烟囱呼呼的往外冒。这种平房的炉灶就这一点不好,夏天没风的时候不好排烟。要是没有引风机,那就得一边儿被烟呛得掉眼泪,一边儿再做饭。
丁大侃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呢,从食杂店后面的胡同里走出来俩人。丁大侃扫了一眼,俩人出来的位置跟他方才揣测的房子差不离。估摸着就是从那大白天挡着窗帘的房子出来的。
丁大侃怕对方认得自己,起身就走,躲进了另一条胡同。赶巧有几个熊孩子在那儿玩儿丢沙包,丁大侃干脆逗起了熊孩子。
过了两分钟,丁大侃听见了车门声响动,汽车打火,那辆白色尼桑从他所在的胡同口开过。丁大侃丢下熊孩子,掏出电话打给杨睿:“看清楚没?”
“看是看清楚了……不过那天晚上那家伙戴着口罩,还罩着帽子。”
“留你丫的何用!”
“我再想想……坐进副驾驶那人的身形,跟跟我交手的家伙差不离。”
“你确定?”
“没错,应该就是他。”
丁大侃长出了口气,琢磨了下,说:“你继续留这儿盯着,我找几个家伙帮忙。”
挂了电话,丁大侃直接给大伟打了个传呼。过了会儿,电话回了过来,说话的却是二驴:“丁哥?我二驴啊,伟哥中午喝多了,尼玛正躺床上耍酒疯呢……哎?伟哥你别闹,躺下躺下,大春你按着点儿……喂?丁哥,你找伟哥啥事儿啊?”
这个不中用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丁大侃想了想,说:“二驴,能搞到****不?”
****属于吸入式麻醉品,放在一五年受公安部门管制,可放在九八年就没那么严格了。
二驴不学无术,没听过这东西。“啥玩意?”
“****。”
“这东西哪儿有?”
“医院就有。”
“我老叔就是医院的,丁哥你要多少?”
“一瓶就够了。”
“行,我给你问问,丁哥你等信吧。”
撂下电话,二驴倒是比大伟靠谱。这小子没呼机,他老叔也没有,于是现巴巴跑到医院,舔着脸从他老叔那儿磨到了一瓶医用****。转头给丁大侃回了个电话,丁大侃让二驴来怀石街找他。
二驴也不含糊,他知道给丁大侃办事儿,丁大侃不会亏待他。前一次满大街抓人,丁大侃随手甩出去五千;这阵子又找一辆车,丁大侃见天请他们这帮人下馆子。二驴觉着丁大侃比大伟那犊子玩意仗义多了,为他办事,二驴绝对乐颠颠的。
没二十分钟,二驴从一辆港田下来,找了公用电话问了丁大侃的位置,找了半天才找到人。一瞧见丁大侃,二驴乐呵呵的迎上去:“丁哥,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慢点慢点!这东西可不能洒了。”丁大侃紧忙接过去,把二驴领到一边儿,问:“吃了没?”
二驴老实说:“吃了。中午军子请下馆子,吃的杀猪菜。”
“伙食不错啊?”丁大侃眼珠一转,说:“二驴,帮我办点事儿。你就在这儿待着,瞧见一辆牌照XXXXX的白色尼桑,就去那条胡同把头第三家找我。”
“行,交给我了。你放心吧丁哥。”
丁大侃拍了拍二驴肩膀,扭头走了几步,转回身又回来了。他掏掏兜,把大半包的红塔山拍在二驴手里:“拿着抽吧。”
“不用,丁哥,我带烟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丢下烟,丁大侃走了。往余杉新房子走的时候,丁大侃眼睛乱转,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杨睿藏哪儿了。到了房子里,丁大侃给杨睿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回来。
过了一会儿杨睿回来了,弄得满身满脑袋都是草梗。
丁大侃乐了:“我说怎么没瞧见你呢,感情藏柴火垛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