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落山,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余杉瞧了瞧时间,还不到晚上六点。他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抬起头对着镜子,神情无比狰狞。
冷水刺激下,余杉平复着内心的愤怒,冷静下来。他转身出了卫生间,走进卧室,翻出监听设备,换上手机卡,拨打了监听号码。
监听端用的电池还保有一定的电量,监听接通,余杉随即听到九八年老房子客厅里传出的电视机声。一切如常,母亲在厨房刷碗,父亲一边儿看着新闻一边儿跟母亲说着家里的亲戚。
过了不到两分钟,门铃声响起,随即传来老余同志的惊呼:“杉子,这是怎么了?”
年轻的余杉哭丧着说:“在小区门口碰上劫道的了,划了我一刀。”
“怎么了怎么了?哎呀,这是咋整的?”母亲丢下饭碗急匆匆的跑过去。
老余同志道:“还问什么问?赶紧拿钱,打个车上医院!”
又是一阵忙乱的声响,母亲一边儿哭一边儿诅咒着劫道的小流氓,父亲抄起电话给相熟的大夫打了个电话,随即两口子搀着受伤的年轻余杉关了门。
余杉挂死电话,心中无喜无悲。就跟他猜测的一样,作为对上午事件的回应,乔思指示手下对年轻的自己动了手。乔思或许将此当成了对余杉的警告,但余杉不这么想。他或许在大多数时候因为心中的道德底线,为人处世都很谦和,基本不会惹是生非。但余杉从来就不是个怕事儿的懦夫!所以他不认为这仅仅是警告,他认为这是宣战!
大学期间,因为马哲老太太是个神捕,余杉一堂课都没落过。他清楚的记得有关矛盾论的一句话: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初次听闻这句话的时候,余杉觉得醍醐灌顶,很是影响了余杉为人处世的态度。
余杉觉得他必须得做出回应!他开始冷静的分析现状,首先一点,不到万不得已,不论是他还是乔思都不敢掀桌子。冷战时期苏美之间明争暗斗,大战没打起来,底下的小动作就没停过。
乔思是个聪明人,既然他知道余杉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那就可能能想清楚余杉已经知道了掀桌子的手段。这就等于苏美两国彼此都清楚了对手拥有了装载核弹头足以毁灭世界的洲际导弹。
当初苏美两国冷战的时候底下的小动作可不小,南斯拉夫、朝鲜、越南、阿富汗,一面儿打代理人战争,一面儿进行颜色渗透。老美拿苏联没辙,就对准了苏联的小弟。
余杉觉着他可以学学老美的做法,没错,他不敢掀桌子去动年轻的乔思,但他可以对乔思的爪牙动手。
余杉又想着,或许他可以把年轻的自己绑架了,藏起来。但随即他就放弃了这一念头。绑架了年轻的自己,无疑会让自己命运的轨迹发生不可逆转的偏移,这种不可控的偏移很致命。境遇的改变也就罢了,就怕性格也变了。等余杉返回一五年,发现身边欧式一群陌生人,曾经熟悉的朋友一个都没了,到时候他再也回不到与原本时间线相似的时空,余杉哭都没地方哭去。
再者说,藏了年轻的自己,那九八年的父母怎么办?亲人怎么办?朋友怎么办?刚刚上初中的赵晓萌怎么办?他总不能把这些人都藏匿起来吧?
乔思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对九八年的自己仅仅是暗中保护,没有将其藏匿。
想明白了这点,余杉拿起手机,翻找了号码簿。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刚子。找出刚子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提示已经关机。刚子如今还处于跑路状态,不见人影。
余杉想了想,给杨睿打了个电话。
“哥?啥事儿?”
电话那头挺吵,听起来像是在饭馆。
余杉问:“你现在在哪儿?”
“刚接了小淼,我俩在外头吃饭呢。”话音刚落,就听谭淼嗔怪着说:“谁是小淼?我让你这么叫了么?”
余杉这会儿没空理会这俩人之间的不清不楚,径直说:“你过来接我一趟,跟我出去办点事儿。”
“行,我马上就到。”
杨睿能听出余杉的严肃,挂了电话没一刻钟,开着车就到了余杉楼下。余杉下楼进了车里,对杨睿说:“大伟电话你有么?”
杨睿挠挠脑袋:“我跟他不熟,没存。不过大侃肯定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