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余杉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余杉瞪大了眼睛,适应着房间里的光线。昨夜的黑暗已经褪去,阳光斜着照射进来,窗外的院子里满是杂草,几只不知是谁家养的鸡咕咕咕的叫着,在草丛里游弋。
是梦……吧?余杉不太敢确定,因为梦境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他清楚的记得凶手的长相,记得那人手背上的伤疤,记得刀子扎在身体上那彻骨的疼痛。余杉掀开衣服,左肋处光滑一片,丝毫没有刀疤的痕迹。
余杉松了口气,看来那只是一场梦。然后下一刻,他脑子里开始嗡鸣,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快进的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1999年3月19日,高考倒计时的余杉如同往常那样,骑着单车,在第四节晚自习下课后哼着歌往家走。经过实验中学后面那片城区的时候,巷子里突然开出来一辆汽车。那汽车笔直的朝余杉撞过来,年轻的余杉反应很快,最后一刻从自行车上跳将下来,躲过了撞击。
那自行车在车轮下扭曲变形,汽车急刹车,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提着明晃晃的刀子朝他追了过来。余杉吓坏了,只能没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追击者分散开,一个人始终追着他,另外一个从侧面包抄。
慌不择路的余杉跑进了一条死胡同,于是梦境中的一切就成了他最后的记忆。这意味着在这条新生的时间线里,他……已经死了!
余杉悚然而惊,自己死了?那他现在是什么?鬼混?
他能看到,能听到,能摸到,能举起东西,不,他不是鬼魂。余杉呆坐在床上,思考着现状。首先,年轻的余杉死于九九年,而门那头的时空还是九八年十月下旬,这意味着年轻余杉的死亡还没有发生;其次,余杉穿越回来后是整个人穿越,而不是鸠占鹊巢,灵魂占据了新时间线上余杉的身体;最后,九八年没发生的事儿,一五年已经发生,于是新生时间线上的余杉死了,而跃迁而来的余杉还在。
不用想了,那肯定是乔思干的!难怪跃迁之后没有剧烈头疼,新生时间线上的余杉死于九九年,之前的记忆出了多了那段死亡记忆,别的完全与之重合,因着新增记忆信息量太小,所以余杉跃迁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余杉没心思去感慨、咒骂,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死亡是离他这么的近。
“自己死了,乔思呢?”余杉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乔思的情况,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没有手机、钥匙、钱包……没有银行卡,没有身份证,他现在整个人就是个黑户!网吧改成了网咖,照样还是实名制上网,余杉没有身份证,连网吧都没法儿去。
余杉很恼火,捉摸了一阵,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背着背包出了门。他在巷口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一趟万达广场。逛了两家店,购置了全套秋装,结账的时候,在店员诧异的目光中递过去一叠第四代人民币。他暗自庆幸,幸好带了些现金。否则就得抱着两个画卷饿死。
换完衣服,余杉在一楼的苹果专卖买了一部苹果6手机,出了万达,打车去了中环。中环这一片手机店遍地都是,路边还站着一排中年妇女,坐在马扎上,身前竖着牌子,上面写着出售各种类型的电话卡。余杉没身份证,开不了卡,只能从这些二道贩子手里买卡。
余杉买了一张移动卡,套餐里头包含了2G的流量。找地方剪了卡,装进手机,开了机余杉迫不及待的搜索有关乔思的消息。搜了半天,同名同姓的倒是找到不少,可没有一条是余杉想要的。他又搜自己,结果同样如此。
余杉想了想,九九年的时候互联网同样不发达,不比九八年强多少。这类新闻又不是什么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在互联网上找不到也不奇怪。互联网没有,报纸上肯定有。十几年前的旧报纸,报社都不会留存,要找就得去图书馆。想要进图书馆就得有借阅证,要办借阅证就得有身份证。
问题又回来了,余杉是个黑户,哪儿来的身份证?拎着手机,余杉琢磨了下,站前那一片鱼龙混杂,小偷、拉皮条的、跑黑车的,干什么的都有,保不齐在那儿能找到路子。余杉随便在路边吃了一口,打车又去了站前。
余杉在站前广场转悠了好几圈,为旅店拉客的大妈问了他好几次,黑车司机缠着他不放,他踅摸了半天,猛然瞧见有个家伙贼眉鼠眼的站在出站口,瞧见警察目光躲闪。一瞧就不是个好东西。
余杉不知道那家伙是黄牛还是小偷,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迈步凑过去,掏出根儿香烟,说:“有火儿么?接个。”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个一次性打火机递了过来,余杉点了烟,抽了一口,压低声音问:“能搞到身份证么?”
“什么身份证?”那人很警惕,目光审视的盯着余杉。
“我不是警察,有没有身份证?没有我找别人去啦。”
那人估摸着瞧余杉也不像是警察,放下戒心,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你要什么样的?”
“我要真的。”
“五百块钱。”
余杉撇撇嘴:“你怎么不去抢?算了,我找别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