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在厨房里站了片刻,回身就要拉开那扇门,却猛地想起了什么。之前他验证过有关时空门的一些特性,如果在九八年时空停留时间过于短暂,且没有造成大的改变,那返回之后时间线就不会跃迁。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余杉来回穿了七次,九八年时空的时间过去了十四分钟。余杉现在没法确定十四分钟时间里有没有发生影响重大的事件,如果发生了,那说明时间线跃迁,被标记过的杨睿没有同时跃迁;反之,如果一切如常,那说明时空门的确有个跃迁范围。
本已攥着把手的手慢慢松开,余杉检查了下自己身上,那买的身份证还在。他整理了下衣服,背着包转身又出了平房。走进巷子里,那辆租来的伊兰特已经不见了踪影,略微潮湿地面上甚至连车辙都没有留下。余杉走了一段,进了巷口的小超市。
挑开门帘进去,余杉先买了包玉溪,问老板:“有公用电话么?我手机坏了。”
“本地通话?”
“恩,本地的。”
老板很爽快,直接把自个儿手机递给余杉:“你打吧。”
余杉接过手机,回忆了下,他先拨打了杨睿的电话号码。拨号之后,很快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实后……”
余杉挂断,想了想,又拨打了谭淼的号码。这回不是空号,电话响铃几声通了。
“喂?”谭淼那成熟了很多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谭淼?”
“是我,你谁啊?”
“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杨睿么?”
余杉能听见电话那头的谭淼呼吸粗重了几分:“你是谁?想干什么?”
余杉快速思索了下,不到一秒钟,已经编好了瞎话:“我是张铭晟的朋友,他之前曾托我照顾杨睿。”
电话那头的谭淼没再追问,像是接收了余杉的说法。她叹了口气,“还打听什么?人都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三年多快四年了,走的很突然,头两天我还去瞧了,人还是好好的,结果突然就病死了……”
余杉脑子里嗡了一声,杨睿死了,他猜错了!跃迁范围或许有,或许没有,即便是有,余杉也不确定自己已经测出了范围。
他没再听谭淼说什么,干脆的挂死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要递给老板,那老板摆摆手,示意不用付钱了。
道了谢,余杉拿着烟离开了小超市。
走在来时的巷子里,余杉不再去想这条时间线上发生了什么,而是在思考着、总结着时空门的规律。是乔思让余杉见识了时空门,也是乔思,趁着余杉那晚回家,偷偷穿到了九八年,自导自演了车祸死亡的骗局,然后留在了九八年时空。
先不去考虑乔思是怎么自身留在九八年,时空门却依旧留在余杉原本时间线的,单说那起车祸,这么大的影响肯定会引起时间线跃迁。时空门如果没标记余杉,且余杉没有随其跃迁,怎么可能还记得有关时空门的一系列事儿?
再回想一下,余杉的家距离乔思的音像店可是不近,直线距离起码有个六公里。就算是余杉原本工作的育才小学,距离音像店也得有个一点五公里。乔思改变过去导致时间线跃迁的时候,余杉距离音像店直线距离最少也得一点五公里。而方才杨睿才走出去不到一百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空门到底又是什么规律?
抽了两根烟,余杉也没琢磨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丢下烫手的烟头,咬了咬牙,又回了平房。到了厨房里,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的平房之外,杨睿举着手机仰头四下看着,恼火的叫道:“什么破手机?就在信号塔底下怎么还没信号?”他推开院子门,略微眩晕了下,摇了摇脑袋,随即冲着里头喊:“哥,哥?余哥?”伸手拉了拉房门,发现房门锁了。
杨睿沉着脸,扭头把手里的手机使劲儿扔出去,那手机旋转着砸在墙面上,四分五裂。他从口袋里掏出烟,蹲在房檐下,嘟囔着说:“一眨眼的功夫,手机没信号,谭淼没了,余哥也没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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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年时空。
余杉从厨房转出来,去到东面卧室里拿了手机、钱包、钥匙,锁了门就出了院子。上了三菱吉普,余杉把车倒出巷子,他没急着走,四下查看了下,一眼就瞧见马路斜对面停在水暖器材店门口的那辆捷达王。余杉径直把车开了过去,停在了捷达王旁边降下车窗。
下一刻,捷达王副驾驶车窗降下,露出了杨睿与张毅讪笑的两张脸。
“哥。”“老板。”
余杉乐了:“我就过来拿点儿东西,不是不让你跟着了么?”
杨睿说:“这不是街面上不安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