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钩子摇着脑袋说:“四哥,我是真不知道。出事儿的时候我在赌场里头,等我抄家伙出来,就看见几个蒙脸拿甩棍的,我给了他们一枪,他们放了火就跑。”炉钩子指着自己的头发说:“四哥你看,楼梯间着火了,我特么是从三楼跳下来的,再晚点我都出不来了。”
蓝彪撒开手,眼角抽搐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把人都撒出去,给我找,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特么谁干的。”
炉钩子脑子还算清醒,说:“四哥,那帮人早有准备,放完火就蹽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出城了,要是找不着咋整?”
蓝彪猛的一瞪眼:“找不着?找不着就给老子把齐北所有场子都砸了!”
有句话叫水深难见底、虎死不倒威。事到如今,一时半会是查不清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蓝彪心里头盘算了一圈儿,盘算来盘算去,蓝彪觉着道儿上的社会大哥谁都有可能干出这事儿。
刚子就不说了,那是死敌。其他几个社会大哥,平素打打和和,有的见了面称兄道弟,实际上背后指不定巴不得对方去死。夜总会里的赌场几乎是蓝彪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由不得蓝彪不发疯。他发疯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找到谁干的,而是他好不了别人也别想好。
虽然出发点不太一样,但蓝彪做了几乎跟余杉相同的选择。炉钩子拿着手机四处叫人,三辆救火车排成一排不停的往夜总会里喷水。也幸好金碧夜总会是独栋建筑,救火车又着重阻断了临近其他建筑物一面的火势,这火势范围算是暂时控制了下来。
六点多钟,天刚蒙蒙亮,火势见小,夜总会对面的街上慢慢的聚起了三、四十号人,有骑自行车的,有骑摩托的,有干脆走路过来的。蓝彪一直没出面,就站那里直愣愣的看着夜总会。炉钩子说了几句,传达了蓝彪的指示,一挥手,三十多号人分成好几路,有去火车站堵人的,有散出去四下打听的。
把这些人散出去,炉钩子小跑着回到蓝彪身边,小声问蓝彪还有什么吩咐。蓝彪一句话没说,最后看了一眼夜总会,扭头上了车。
这一天,齐北的道儿上算是乱了套。蓝彪散出去的人四下堵截、打听,人是没堵着一个,各类的小道消息倒是打听到了不少。
头一个是有人昨儿晚上见着刚子了,说刚子带着俩陌生人晚上在南市郊的小饭馆吃了顿饭,再之后就没了踪影;第二个是昨儿晚上六个人堵一个人,结果被人家老哥一个干死俩,剩下四个全都送进医院;第三个是被堵的那人是南浦那一片的新晋大哥,有人说这位新晋大哥手底下的人全都统一着装,统一拿着甩棍。
其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仨消息反馈回来,蓝彪琢磨了半天。蓝彪这人没读过什么书,老早就开始混社会。大聪明没有,小聪明有的是。他头一个反应就是砸自己场子的这批人是丁俊的手下,转念一琢磨又觉着不对劲。
他跟丁俊从没有过接触,势力范围隔着老远,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丁俊被人埋伏进了医院,不找正主报仇,总不能跟疯狗似的朝自己狠咬一口吧?再者说了,统一拿着甩棍的特征太过明显,这事儿要真是丁俊干的,那肯定得改头换面吧?
说不准这是有人栽赃嫁祸!
蓝彪脑子转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个谬误的结论,他还暗自对自己的智商很满意。于是下令给炉钩子:“查查埋伏丁俊那批人什么底细,再查查刚子到底回没回齐北。”
也是赶巧了,刚子昨儿晚上还真就偷偷摸摸的回了齐北。这两个月,刚子跑去了深港,在那儿跟了一位出身东北的社会大哥。因为下手够狠,办事儿也靠谱,很受那位大哥重用。两个月过去了,当初的事儿也逐渐消停了下来,警察也没张罗着再找他麻烦。
深港虽好,总比不得在齐北自在。于是刚子跟谁都没打招呼,就带了俩在深港结识的狠人,坐着火车就回了齐北。刚子担心自己一露面就会惊动警方,于是耍了个小聪明,他在齐北的郊县下的车,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齐北。
吃晚饭的功夫,好巧不巧的被过路的混子给瞧见了。
刚子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可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蓝彪撒下人手四下打听,等到了晚上就打听出了个大概。
绰号炉钩子的卢强给蓝彪打电话:“四哥,埋伏丁俊那帮人查出来了,有一个是马老改的人。”
“马老改?”马老改是齐北地界上老字号的社会大哥,从八十年代末一直混到现在。据说他当初总被抓进局子里,每次都舔着脸点头哈腰说:“政府我错了,我改,我肯定改。”可不管他怎么认错,也逃不过三年劳改。等他放出来,就有了个马老改的外号。
马老改这人跟蓝彪没什么交情,矛盾倒是不少,彼此一直看着不顺眼。因为这俩人业务很重合,蓝彪是打着夜总会的旗号搞赌场,马老改也在赌场。他俩之所以一直平安无事,完全是因为马老改一直混迹在南市郊,很少进市区。
蓝彪琢磨着栽赃嫁祸的要是马老改倒也说得过去。这时候卢强又补充了一句:“四哥,有人看见昨儿晚上刚子去了马老改的场子,你说他俩会不会……”
话没说我,蓝彪破口大骂道:“槽踏马,叫人干他们!”
挂了电话,蓝彪开始收拾东西。金碧夜总会出事到现在,不论是曹广志还是周志明都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蓝彪知道这俩人的德行。有便宜就占,有难处就躲。火灾现场肯定得留下赌场的残留物,这盖子捂住了那一切都好说,捂不住的话,最想自己死的肯定是周志明跟曹广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