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本想说出一家酒店的名字,转念一琢磨改了口:“去曙光大街。”
司机没吭声,发动汽车一路风驰电掣去了曙光大街。进到曙光大街,余杉让司机放慢车速,歪着头瞅着窗外,一直找格日勒图所说的那家修车店。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十七年的时光,沧海桑田谈不上,可一家门店倒个几手太正常了。
出租车在曙光大街来回兜了两圈,司机不耐烦了,问:“你到底去哪儿?”
“找一家修车店。”
“叫什么名?”
余杉一说名字,司机指着不远处一家修车店说:“以前就在那儿,头两年还干呢,去年兑出去了。”
余杉谢过司机,丢下一百块钱让司机在路边等着,推门下车到了那家修车店的侧面,借着路灯的光亮找到了格日勒图所说的记号。算好距离,余杉矮下身翻开遮盖物,扒开尘土,找到了一个小铁盒子。那铁盒子锈迹斑斑,已然看不出从前的模样。
余杉也没想现在就打开,将盒子揣好,转身又回了车上。司机问这次去哪儿,余杉想了想,又让司机往回开。脑子里想着不着急,可余杉能不着急么?
他返回15年时间线的时间是18点54分,再次穿过去,时间就变成18点56分,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回到怀石街,余杉又丢给司机一百块钱,让司机在胡同里等着。他进到平房里,费劲的将那扇门拖了出来。司机收了二百块钱,热心了不少,见此赶忙下车帮着余杉把门塞到了后备箱。
也幸亏出租车是新桑塔纳,今年的新车,还没油改气,否则根本放不了。饶是如此,打斜放的防盗门也从后备箱支出来老大一截。
这次余杉没兜圈子,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事发地点:重建路。
临到地方前,司机接了个电话,操着大嗓门嚷嚷着:“喂?你找谁?……骡子?找大民?槽!我大春啊,你特么瞎几把打,怎么打我这儿来了?”
余杉闻言瞥了司机一眼,感情这家伙是那个脑子缺根弦的大春?
余杉现在也没心思套话,到了地方卸下那扇门就让大春开着出租车走了。
余杉站在重建路四下看着,夜晚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事发地点就在眼前,父母小区的门口。余杉不可能毫无顾忌的直接在这儿开门穿过去,他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个什么个场景,没准路人会瞧见现实版的大变活人——大马路上凭空出现一道门,跟着从里头窜出来个余杉。
他把门拖到小区里头绿地的树丛里,估算了下距离,他全速奔跑的话,从这儿跑到小区门口最多只用一分钟。事到临头,余杉颇为紧张,连抽了两根烟,终于鼓足勇气,将门靠在一棵树上,拉开那扇门,迈步穿了过去。
些许的眩晕之后,余杉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越过挂满积雪的灌木丛,朝着小区门口狂奔而去。奔到门口,余杉瞥了下手机时间,然后愕然发现他方才返回一五年的时候把手机也带了过去,现在时间显示已经变成了19点41分。
真特么见鬼!
余杉急了,他站在门口四下焦急的看着,寻找着妹妹的身影。在哪儿?在哪儿?看到了!
小小的个子,单薄的身体,梳着马尾穿着牛仔棉衣,手里提着刚给父亲买的一条红塔山香烟。余杉松了口气,拔脚朝着妹妹跑了过去。
跑到一半,余杉猛然瞧见一辆马自达从路边开出来,猛的加速,朝着妹妹就撞了过来。
“快闪开!”奔跑中的余杉大喊着,他这一喊不要紧,妹妹不但没意识到危险,反而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朝余杉看过来。
余杉边喊边比划着,使出吃奶的劲头狂奔着,眼见那车距离妹妹越来越近,余杉把心一横,身体前扑出去,在妹妹惊悚的目光中,将其揽在怀里,落地后顺势一滚,然后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路基上。
余杉还没感受到后背的疼痛,就听哐的一声,那辆马自达擦着两人冲上路基,一下子撞上了垃圾箱。
疼痛袭来,余杉咬牙忍着,放开怀抱,问:“你没事儿吧?”
妹妹已经被吓傻了,直愣愣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余杉上下瞧了一眼,估计什么毛病都没有。就算有,大不了就医,好歹是把人救下来了。
他松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瞧向那辆马自达,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踉跄着走过去,拉开车门,一把拽住司机的头发就把人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