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护带领着他近几年来招集的一班鸡鸣狗盗之徒,虽然在收复长安一役中协助率先攻进长安的官军杀退了吐蕃军的反扑,立下了大功,可事后波护仍被景昭暂时软禁在京兆府的值房中,等候朝廷对他的最后发落。
来兴儿来到京兆府大门外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他向守门的军士亮明身份,说明来意,京兆府守门的军士见来兴儿小小年纪,便自称是朝廷册封的堂堂侯爵,既感惊诧,又心存畏惧,忙不迭地入府向景昭禀报。
景昭从军士口中探问得来人的年纪、形貌,料想必是来兴儿前来向自己辞行,遂亲自起身,迎至了府门之外。
“景兄夙夜勤于公事,真叫来兴儿感到惭愧啊。”虽然有极要紧的事急着向景昭交待,可当着守门军士的面儿,来兴儿仍做出一副前来向景昭辞行的样子,同他寒喧道。
待两人并肩走入庭院,来兴儿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对景昭说道:“我今晚来衙署找你,是有紧要的事同你商量,且找个僻静的地儿,咱们好说话。”
景昭看他说得急迫,遂用手向前一指,应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到后厅叙谈吧。”
两人穿庭过院,直接来到了京兆府的后厅分宾主落座。来兴儿没跟景昭客气,张口就向他说明了来意:“大帅应我之请,已答应替波护做保,准他随我一同前去凉州办差。所以,呆会儿我走时,请景兄准许我带波护一起走。这便是我找你要说的第一件事。”
景昭自皇帝回驾长安后,一直忙于维持京城治安,抚慰在吐蕃占领长安期间无辜被杀居民的亲属,还未顾及上章恳请皇帝减免对波护的刑罚,此时听来兴儿提起父亲竟愿为波护作保,准他随来兴儿一同到西疆公干,遂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兴儿,这波护数年前就是侥幸从家父营中保全了一条性命,如今再承家父替他作保,我相信他这次理应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吧。你放心,呆会儿我便差人将他唤来,交给你带走。但不知你今晚前来,还有何事要我去办哪?”
来兴儿与景昭共同经历了长安由沦陷到收复的整个过程,且又一起赶往陕州劝说得皇帝回驾长安,两人相识时间不长,却惺惺相惜,彼此视对方如同亲兄弟一般。
思虑到自己即将对景昭说起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且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即便是在景昭的父亲景云丛面前,来兴儿都没有泄露过一个字。原本他是打算自己暗中展开调查,查明真相的,但是昨日在延英殿中领受了前往凉州潜伏,牵制吐蕃军,减轻长安面临的威胁的差使,来兴儿深知这趟差使办下来,自己能否平安回得了长安还未尝可知,故而反复思量,决定在离京之前将这件事托付给景昭来办。
“景兄,你还记得在陕州军宫之中的那位刺客吗?”来兴儿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景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