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兴儿心知景云丛出于对自己的关爱,才如此说,感激地点了点头,遂把自己潜入泾州探听到的吐蕃二次入侵的兵力部署、进军路线以及两路军主将分别都是谁详细向景云丛作了一番通禀,末了面露微笑,对景云丛说道:“禀大帅,属下擅自做主,已于昨晚将吐蕃西路军的主将图吉刺杀在了宿房之中,事先未曾向大帅禀明,还请大帅恕过。”
景云丛听了,自是大喜过望,竖起大拇指,夸赞来兴儿道:“昼夜之间,兴儿你又为朝廷立下了首功一件啊。图吉一死,十万吐蕃援军群龙无首,战力自然将大为下降,我军承受的压力也将大大减轻。好!”
不过,旋即他又微蹙双眉,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你方才的话,似乎此次吐蕃来犯,与一年前不同,其内部仿佛已暗生嫌隙,为你所杀之西路军主将图吉,显然与身为吐蕃大将军的纳悉摩不甚相谐,大论朗格才会将自己的亲娘舅贡嘎任命为两路兵马接应使,协调两路兵马。只怕图吉一旦死在了你的剑下,朗格一时找不到代替他的大将人选,吐蕃东西两路兵马的兵权又会重新统一掌握到纳悉摩手中,咱们对此也切不可掉以轻心。”
来兴儿深觉景云丛说得入情入理,不禁咂舌叹息道:“没想到我这一剑,倒成全了纳悉摩那厮,早知如此,我应先杀了他才是。”
景云丛见来兴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带着分歉意向他解说道:“凡事有一利,必生一弊,兴儿你斩杀图吉,自然是件利大于弊的大好事,又何必求全自责呢。我料纳悉摩虽将重掌兵权,但短期之内,吐蕃新近北上之西路一军仍然不会轻易听从纳悉摩的号令,只要你率军小心应战,以一万多兵力守住灵台,阻挡住吐蕃西路军的进攻,应无大碍。”
“大帅,先前我听得不明白,前不久我明明从凉州带回来的只有四千人马,怎么突然扩充到了一万多人呢?”
景云丛给来兴儿这一问,捻须微笑道:“兴儿你有所不知,我昨晚得到朝廷任命你的诏令后,便命麾下一万将士星夜赶赴灵台,划归你所部神鹤一都建制,由你一并统领,即使如此,离皇上允你的两万兵马的人数,还相差五六千人哪。”
来兴儿一听便急了:“大帅,据我所知,您麾下人马不过五万挂零,眼下各路藩镇皆不肯奉诏调兵西征,单单以五万人马对抗吐蕃、吐谷浑不下二十万人马,已是颇为吃力,您又怎可在强敌临境之时分兵助我呢。这万万不可。”
景云丛听来兴儿说到各路藩镇不愿调兵西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低头思忖了片刻,方对来兴儿说道:“不瞒兴儿你说,昨晚朝廷诏命下达之时,我就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否则,朝中有那么多名臣宿将不用,皇上怎会将你一个从未统率过大军征战的小儿郎二次派至西疆,委以独当一面之重任呢。唯其如此,这一万兵马你才非接受不可。正如你昨晚在泾州探听到的那样,纳悉摩麾下之泾州兵马不过三万多人,老夫以三四万兵马和他对阵,自信即使不能完胜,但也不至于输给他,而你率部驻守之灵台,正当吐蕃西路军东征之要冲,吐蕃要想实现两路兵马在泾州顺利汇合,打通北路,首先非拿下灵台不可,因此,眼前这一战,虽是老夫挂帅,实则胜败全系于你一身,兴儿,你若嫌兵少,老夫还可从吕怀光处借得五六千兵马,交由你来统领,只是这一万兵马万万不可撤回啊。”
来兴儿此时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听景云丛将敌我双方的军力部署分析剖白的丝丝入扣,顿感自已肩头的责任重大,腾地挺身而起,抱拳向景云丛告辞道:“既如大帅所说,灵台一地之得失关乎整个西疆战事,来兴儿不敢再在汾宁耽搁时日,请允准属下这便告辞,赶赴灵台,整军迎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