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德米。你好。”向南接过电话，打了个招呼。

“安德烈，呃，不，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电话那头传来了阿尔贝蒂尼的声音，“我听西芒说了事情的大概，你现在很困惑吧？！”

“是的，我感觉自己就是地中海的迷路的小丑鱼，不知道该游向哪里？”

感觉到电话那边的低沉的声音，“呃，安德烈，你可不是小丑鱼。怎么，你的情绪不太好啊。”

“额，德米，你知道的我爱我的祖国，我说这话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你一定不会明白的，你不了解我的感受。”向南感觉自己压抑了的情绪，在此刻迅速释放开来，或者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礼貌。

“安德烈，你说出来吧，你不说我当然不会明白的。你说出来我想我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也爱我的祖国。”

“我的二代华侨，华侨你明白是什么吗？”向南没等阿尔贝蒂尼回答，就自顾说道，“就是生活在国外，但是一直没有放弃中国国籍的中国人，而我是二代华侨，你明白吗？”

“也许我可以理解。”

“向我这样的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中国人，有很多，我们对祖国的感情，有的已经比较淡薄了，完全取决于长辈对自己的教诲，因为我们是在国外的环境长大的，没有中国玩伴，没有中国的文化熏陶，我甚至没有怎么见过自己的dady，mami。”

“安德烈，我在听！”

“我回过自己的祖国，见过长江、黄河、还有长城，这是我的外婆为了不让我忘记我还有祖国，记得祖国的样子，我相信，绝大多数像我这样在国外长大的孩子，没有见过长江、黄河、还有长城。德米，你见过长城吗？”

“见过，我跟随AC米兰去过北京，她很壮观、美丽。”

…

向南和阿尔贝蒂尼聊了好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德米说这些，只是，觉得有些话憋在心里很难受，不得不说，就说了。也许是亚历山大叔叔、或者是乔安娜？打来的电话，他也会说这些，总之，电话那头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中国男孩现在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倾诉的对象，仅此而已。

直到手机已经发出滴滴的叫声，这是没电的报警信号。

“安德烈，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拿到欧洲杯还有世界杯。这是一个足球远动员的最神圣的殿堂！还有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这些我也没有拿到，我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但是你不一样，安德烈，你很年轻---”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德米，我在听！”

“安德烈，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球员，记住，是最有天赋的，没有之一，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你的足球生涯注定将是璀璨的…”

…

“请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和生命，你属于足球！！自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

“德米。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我想静静的考虑几天，在给你答复---”向南顿了顿，“你知道，做出决定很难。尤其是这种决定！”

“好的，安德烈，我等你的消息，不要勉强自己，把问题看的简单些，就好了，仅仅是足球！”

“好的，德米，谢谢你。”

“再见，安德烈，等你消息。”

“再见，德米！”

*****

“西芒。你怎么看？”向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很累。

对于西芒，他很信任，西芒不会害他，他会为自己考虑的很全面的，向南之所以选择西芒做自己的经纪人，除了从小的兄弟情义在里面占了很大的成分，西芒的冷静和天生的经济头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向南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有西芒这样一个朋友，很好，很重要。

“安德烈，我觉得德米的建议很好，我百分之百赞同。”

“西芒？”向南有点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好友，笑了笑，“我本来以为你会坚持劝我加入比利时国家队的！”

“安德烈，在我看来，你加入比利时还是意大利或者说中国国家队，都是同等的选择的，我要做的，就是在你的选择前提下，帮你争取最大的利益和前途！！”

向南看着自己的兄弟，没有说话。

“安德烈，这不仅仅是因为现在这是我的工作，我是你的经纪人这么简单，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我了解你，你太重感情了。”

“谢谢你，西芒，我想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好的。”

向南打开窗户，仰望星空，夜空中繁星点点。

“爸爸、妈妈，你们一定在守护着我，看着我吧…”

****

第二天的训练课，向南明显不在状态，在和格里尼诺的拼抢中，完全落在了下风，有几次还将近在咫尺的射门，直接打了飞机，这让格里尼诺很是臭屁。

“嗨，我就说我格里尼诺是意大利最伟大的中卫，哈哈！”

向南瞪了这小子一眼，有心收拾他，不知道怎么了，却又感觉没什么兴趣了。

格里尼诺疑惑的看着向南，这厮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了，看到向南没有动静，“安德烈，你怎么不打我？”

“我没心情？”向南把眼睛一瞪，“怎么？你很想挨打吗？”

“不是，你不打我，我心里一直不踏实，感觉少了点什么，浑身不自在！”格里尼诺真诚的看着向南。

“真TMD贱骨头！！”向南使劲一脚将皮球踢在格里尼诺的身上，算是满足了这厮的强烈愿望。

诺维利诺将向南叫道一边，老头对向南今天的训练态度很不满意，在诺维利诺看来，这小子一定的被媒体的那帮家伙给吹捧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是年轻球员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少年得志！！

“安德烈，你怎么了，今天的训练无精打采的，如果不想好好训练。就回家去！！！”

“教练，对不起，我今天一直在想些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有点心不在焉的。”

“球队给你发薪水。不是让你来想事情的！！”

“好的，教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向南朝诺维利诺点了点头。

都灵主教练看着重新投入训练的向南开始逐渐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进入了状态。

****

结束训练以后，向南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涵的电话。

“你好，林涵记者。”

“你好向南，等一下，在你告诉我你的选择之前，我有些话想先告诉你！！”

“一会说不可以吗？”向南不喜欢被打断思路的感觉。

“不！不！不！！一会说就没有意义了，我是想告诉你，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告诉你，不是以ZU-XIE的传话人，也不是以一个足球新闻工作者，仅仅是朋友的身份。是朋友，你明白吗？”电话那头，林涵几乎是吼出来的。

“好的，我明白，是朋友！”向南突然意识到林涵可能会说什么了。

“向南，不要加入ZHONG-GUO国家队！！一定不要！！加入比利时吧，真的！”

向南似乎能够感觉到，说完这些话，电话那头的林涵，好像是所有力气都被吸光了一样。大口喘着气。

“谢谢你，林涵！！你很好。”向南突然发现自己的组织语言出现了问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朋友。”

向南将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不想在国内的足球如此不堪的情况下，让中国足球的新闻工作者的形象也变成一坨狗屎！！事实是掩盖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