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的京师,居然有人敢管东厂的闲事?
赵信闻声望去,只见坊门外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蓝袍汉子,满脸的刀疤,头发干枯得似乎根根向天,显得十分恐怖,而更恐怖的,却是他的那双眼睛。
这是一双视生死如无物的眼睛,桀骜和野xing,充斥其间。
看着赵信,蓝袍汉子的嘴忽然咧开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
正是那手下有百余条海船、上万兄弟的海上大寇,京师聚义楼的掌柜,前首辅叶少师的家仆,叶开!
这叶开左手拿着一柄锃亮的斧头,右手握着一把强弩,直直地对准了徐伯玉!
他的身后,是一群衣着各异的强壮汉子,手中持着强弩和各种武器,人人面目狰狞,一看便不是善类。
“你是何人?”
徐伯玉已经出离地愤怒了,赵信敢杀同僚,那是依仗着东厂的规矩。而一个前宰相府的家仆、见不得光的海盗头子,竟然还敢威逼东厂的掌班大人!
这个天下,还是不是大明的天下?
“我呸!”叶开冷冷地盯着徐伯玉,沉声喝道,“老徐,跟老子大碗喝酒、大秤分银之时,便是兄弟;眼下吞了老子的那笔银子,就装正人君子?老子入你八辈子的祖宗!”
徐伯玉指着叶开,对丑颗的番子和帮闲们吼道:“给本官将这江洋大盗捉拿归案!”
叶开手上的强弩一松,she在徐伯玉面前的泥地中,指着身后的人群,沉声喝道:“东厂的兄弟们,若有不怕死的,便上前一步!我这儿有五十把强弩,可杀五十人!谁先上?”
看着泥地里的箭矢,以及叶开身后那群手持强弩、一看就不是善类的汉子,番子和帮闲们齐齐后退一步,再也不敢看满脸通红的徐掌班。
徐大人的命令固然重要,升番子、做档头,也很重要,但自个儿的小命,却更加重要。
拍了上司的马屁,却掉了自己的xing命,在东厂,是找不出来这种傻子的。
“你敢she我?”徐伯玉厉声喝道,“光天化ri之下,你聚众谋杀东厂掌班,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是叶少师,也逃不了颈上一刀!”
“杀东厂掌班,不过是砍掉老子的人头而已,诛九族?我呸!不过……”叶开转过头,对赵信行了个礼,嘻嘻笑道,“赵大人,小的想请教一下,这徐伯玉,眼下犯了东厂的哪条规矩?”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作为徐伯玉曾经的朋友、眼下的死敌,叶开对他的了解,更是深入骨髓!
赵信回了个礼,微笑道:“谋反!”
叶开问道:“证据何在?”
赵信指着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番子们,回道:“既无驾贴,也无佥签,又是一个无权查案的掌班,就算是在下的上司,也不得不大义灭亲!”
叶开喝了一声彩:“果真是赤胆忠心赵二郎!”
这两人一唱一和,直将丑颗众人视作无物。
徐伯玉似乎气得双手发抖,他一时大意,被赵信抓住了先机,撕破脸皮,杀了一名番子,将他活生生地逼上了死胡同。
谁都看得出来,今ri不是他杀了赵信,便是被王督公扔出去当替罪羊,以平息皇帝的怒火!
两个之间,只能活一个!
“好!好!好!”
徐伯玉连说了三个好字,伸出右手,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来,往天上一扔,发出一声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