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城市,且不论规模大小,都有一条无形的界线,将穷富分割的泾渭分明,跨入副省级城市的西京不例外,有穷人栖身谋生的旮旯,更有富人逍遥挥霍的天地,两者一西一东,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一条至北向南的大河把西京城区东部的新城区分为两半,河东坐落西京东站,也是市内轻轨列车站和未来地铁发车总站,西京国际机场与东站遥遥相望,河西沿岸散步一个个对西京本地小老百姓来说足以称得上天价的楼盘,这里正是有钱人聚居的地方。
零七年共和国最北端省会城市已有均价破万的楼盘,和北京五环周边的房子价格有一拼,确实震撼了普通公务员月工资不足三千的西京市。
温彤的家,一座占地千平米带花园泳池的别墅在河西房价最高的晶鼎庄园,仿北京纳帕溪谷别墅区的建筑布局,豪华独栋别墅绿树环绕,雅致幽静,不用担心其他住户通过玻璃窗窥视自家**。
整个晶鼎庄园就这么一座占地超千平米的豪华别墅,西京独一无二,用人民币衡量,意味着一千多万的惊人数目,再换算一下,无数升斗小民羡慕嫉妒的千万富翁仅仅等于一套房子,似乎这年月,千万富豪已贬值到仅能安身立命的可怜境地。
温彤一家住这里不用花什么钱,因为开发晶鼎庄园的中泰集团大老板叫温子清,温彤的父亲,一个白手起家建立庞大商业帝国的彪悍男人。
朝阳初升,三层别墅前的草坪上,四十五岁的温子清穿身宽松运动服和一双不怎么时尚甚至显得土气的白色旅游鞋,相貌寻常头发略有霜色的宁北大人物正蹲着身子细心梳理爱犬的毛。
此时的温子清与市井传言中多么狠辣多么厚黑的生猛形象不搭边,就一人畜无害的中年大叔,懒洋洋躺他脚边的狗体型巨大,两只粗壮前爪抱着主人脚腕憨憨地吐着舌头,如果直立起来差不多一人高,是只血统很纯的大白熊,又称比利牛斯牧羊犬。
较之动辄上百万,价格仍在炒高的藏獒,跟藏獒也能扯上点关系的大白熊绝对与金贵无缘,温子清这层面的人,倒不在意爱犬值多钱,亦无须担心别人因一条狗而小觑他,即便他养条“串串”或土狗,照样横行霸道,无数金贵名狗得绕着走。
“儿子啊,你该减肥了,一百六十多斤,医生说你太胖。”
温子清自言自语,笑容慈祥,谁能想象貌似和蔼的男人二十多年前白手起家唯一资本是双霸道的拳头,别墅的门发出响动,他的爱犬条件发射般打滚站起,摇头摆尾跑向刚刚出门的温彤,腻过去死皮赖脸舔温彤露在裙摆下的美腿。
“色狗....再舔我打你…..”
假装生气的温彤绷着小脸,挥舞粉拳,体型巨大的狗狗真像揩了大把油的色家伙,心满意足退后几步,摇头晃脑得意吠叫,温子清爽朗发笑,凝视女儿的目光愈发慈祥,当年老婆生下女儿,医生告诫不能再生育,他失落过,没儿子,对于他这代人是个难以忽略的痛处,不大不小的遗憾。
后来女儿一天天长大,出落成讨人喜欢的大姑娘,他心头这点痛越来越淡,越溺爱女儿,外面有不少女人想给他生个一男半女,全被他拒绝,那些势利金丝雀包藏的祸心,奸诈半辈子的他岂能不知,曾经有个在省艺术团跳芭蕾的精明女人持宠而娇,偷偷怀上他的种,找温彤母亲大吵大闹,想玩鹊巢鸠占的把戏,结果孩子没生下来,腿脚被悉数打断,如今靠乞讨为生。
说他温老虎冷血无情…..或许是,可他从未打过糟糠之妻,从未骂过女儿,比起发点小财急不可耐抛妻弃子的男人,强了不知多少倍,他曾多次对养在外面那群娘们放狠话,这辈子赚的钱全是老婆和女儿的,外人休想染指。
这男人狠辣的令人敬佩。
以往不怎么刻意打扮的女儿今天化了淡妆,见微知著的温子清看在眼里,笑容依旧,女儿大了,有些事总要经历,做父亲的又能说什么,看女儿朝他摆摆手,走向车库,不放心地喊:“彤彤,开车慢点。”
“爸,我知道了。”温彤匆匆回答,显然没在意父亲的话,她心里只想着一个人,叶峥嵘。
温彤母亲李霞从屋中出来,陪伴丈夫从家徒四壁的苦日子走过,脸庞刻下几道岁月的印痕,没搞得浑身珠光宝气,属于标准的贤妻良母,见女儿蹦蹦跳跳坐进可爱的大众甲壳虫,她忧心忡忡走到温子清身边小声道:“我发现彤彤这丫头和上大学前不一样了,你说她是不是在搞对象?我真有点担心,咱们家彤彤太单纯。”
温子清笑道:“担心有什么用,恋爱谈对象,女孩子家绕不过的一道坎。”
“对了,你说张凯那孩子怎么样?”李霞试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