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驿得清晨,一如既往,非常热闹。不时可以看到各种离别的场景,在此上演,依依不舍的,嚎啕大哭得,唠唠叨叨和沉默不语的,也有那种形单影只,望着长安,期盼某人来送行的。
这个时候,一位老者怡然自得的走了进来,对周遭环境诸般大戏,视而未见。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饱阅人事,屡经风霜,也习惯气度与威仪,不轻易受外物影响。
‘父亲,您可回来了。’,一个年轻人本来在门口左顾右盼,见到老者急忙上前,‘大家都等着您呢。清晨彩霞满天,晚一点上路的话,怕会下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出去运动。’
‘慌什么,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毛躁得个性?’,老者不满得瞪着这个庶子,‘多闻,爷也不求你将来多大本事,但是不管作什么,你这毛躁得个性要改。’
‘诺,诺。’,他已经不只被念一次了,习惯性得敷衍父亲,说道,‘儿子一定效仿爷这般哪怕被人家从宰相贬去当节度使,都稳重得态度。’,原来这位老者就是李德裕了,被称作多闻的,是他庶出的儿子,李多闻。
看他的样子,李得裕不禁想到,当初是不是给他取错名字了。虽然是庶出,可还是他儿子,他并没有因为庶出,就不让这孩子念书,当初取名多闻,就是希望他多看书,多增长见闻。
结果,他是多看书,见闻也广。可惜完全对科举没兴趣。书看得多,就是不看五经。见闻广,到了科场半点也写不出来。他倒是对很多杂学很有兴趣,只是,这种东西只能当兴趣了。
还有这毛躁得个性,他与妻子有三子,长子依祖宗体制守家业,次子三子皆做了官,只有这庶子。不说他不喜欢科考,就这毛躁得个性,考上了他也不会让他出仕。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听到儿子这样说,李德裕捻须一笑,‘父亲总有回到朝堂的一天。’
‘为父为朝廷立下大功,今上圣明,定然不会忘怀,如今不过是有小人作祟罢了。’,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李德裕,李多闻不以为然,不过又不想过份刺激老子。
当今天子圣明?当初还在当光王的时候,就是个傻子,人高马大。身材魁武,马球打得好,可是偏偏受了欺负也不吭声,话都说不好。
如今被那个马贼立为皇帝,谁都知道他就是个傀儡。一切政事皆是出自马贼之手,他还圣明?他要是圣明猪都会上树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父亲思绪已经回到了前几天晚上,下朝之时的事情。李德裕正在书房,被贬谪是他早有准备的事情。从新帝登基那天起,他就有准备了。新帝说得那番害怕他的话一出,他就知道,人生中又一次的低潮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够再度复起。
‘内宫传诏问戎机,载笔金銮夜始归,万户千门皆寂寂,月中清露点朝衣’。看到这句诗词,他不禁想起那一年。刘稹自立,朝廷下定决心讨伐。下了朝以后,宫中传诏,他一直与皇帝讨论军情直到半夜。
‘看来,以后这些诗词,又要更多了。’,无妨,起起落落这些年,他什么看不开,只世这次,要委屈家人跟他一起受苦了,他心里清楚,荆南节度使只是开始而已。
‘卫国公好兴致。’,突然一个陌生得苍老声音,在他旁边响起,他淡然转头,看到一个黑衣人,遮住脸部,只露出一头白发,看得出来年纪不轻了,说不定比他还要老,他笑道,‘是看我的年纪,所以派出一个老者来刺杀我吗?’
‘动手吧,只盼莫牵累我的家人。’,厄…这下换符伯傻眼,连问自己哪里来的都不问,直接断定自己是来刺杀得,不过…换成自己大概也会这样想吧,算了,还是办正事吧。
‘卫国公误会了,某家只是来传话。’‘传话?’,这大出他的意料,事实上,连派遣刺客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毕竟****贽一手遮天,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只需要把他一贬再贬,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仇家,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来。不过,以他为相多年的气度,根本不屑做出,比方说求饶,或者问说你是谁派来,这样的行为。结果,装逼的下场是,他被惊讶到了。
‘传皇上口喻,李德裕接旨。’‘臣,卫国公李德裕,聆听圣训。’‘保重身体,放开心胸,当有回转之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