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来的天地灵气还在增多,似乎永远都不会止歇,邓九皋的感知似是麻木了一般,如今在这小小的山洞里,天地灵气几乎成了一种黏稠的状态,仿佛只要伸手一抓,就能抓到一团泥浆一般的东西,浓郁到了这种程度,堪比任何的灵山福地了。
终于,天地灵气聚集到了最,山洞里都隐隐生出了一种挤压感,突的,邓九皋浑身一紧,一道不知道从哪里降临下来的冰冷杀机诡异的生了出来,他甚至有一种面对着五会真神的感觉,那道杀机显然是冲苏默而去,邓九皋心中不觉一寒,只见苏默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刚刚恢复了一些血se的脸庞骤然又变得惨白,所有的天地灵气都失去了控制,在他的身体之中乱蹿。
邓九皋心中大急,这可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果然,失控的天地灵气开始疯狂的摧毁,苏默的身体好像烤坏的陶瓷一般一点点的皲裂、崩溃,皮膜、血肉,甚至是筋骨都开始坏死,只是片刻功夫,苏默就成了一堆泛着盈盈光泽的白骨。
邓九皋大骇,若不是仍然能从那堆白骨身上感受到浓浓的生机,他恐怕都要疯狂了。
当天地灵气几乎摧毁了所有的骨架,想要延伸到头部时,苏默的上颚处爆发出了一团光芒,在这团光芒的作用之下,苏默开始朝着妖族本相转变,筋骨、血肉、皮膜都开始重生,苏默狰狞的脸上,也露出了安详的神se。
终于峰回路转,邓九皋却是看得心中缩紧,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少年,在三个月的时间修炼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这种奇迹,即便是放到炼气士世家之中,也鲜少听闻,邓九皋一直不理解苏默是怎样修炼的,但是今天看了之后,却是恍然大悟,心中释然了,若是一个人每天都受到这样的痛苦,还不能取得惊人的成绩的话,那这老天真的就是瞎眼了。
破而后立,四个字说来轻巧,但其中的痛苦折磨,这世上又有几人真正能够做到,可苏默不但做到了,还坚持每天都去做,这根本就是一个与自己作对的疯子,彻彻底底的将自虐进行到底。
邓九皋不觉有些眼中泛泪,若是稍稍能为苏默提供一些帮助,这个孩子都不会去受这样的苦楚吧。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对自己这么狠,说起来,他还只有十四岁呢,如他这样的少年,许多都还在父母膝下承欢吧。
天地元气尽数归拢,妖族本相又强大了几分,但苏默仍是没有感觉到晋升妖将的契机,他明白他此时的状态,已是远远超出了妖兽的范畴了,浑身上下流转的力量,似是能移山填海一样,苏默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力量空前强大的错觉,但即便不能移山填海,破石开山也是轻而易举而来。
苏默舞动着右前肢,向着山洞的石壁上砸了上去,嘭的一声,山石迸飞,石壁之上出现了一个足足三尺见方的大洞,这一击的力量,恐怕有数千斤了。人常说龙象之力何等恐怖,苏默知道,这就是堪比龙象之力了。
收敛妖气,重又化为人形,经过一番破而后立,所有的伤势都已经消失了,苏默赤条条的站在邓九皋面前,不觉有些赧颜,嘿嘿干笑道:“义父,将你身上的衣衫匀一件给我吧。”
邓九皋脱了外衫,让苏默穿上,却是说道:“苦了你了,修行这样的功法。”
苏默却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接茬一个话题,一次又一次忍受这样的痛楚,他已是慢慢有些习惯了,每次修炼完毕之后,感受到自己翻天覆地一样的变强,他觉得那些苦楚都是值得的,有付出才有收获,人间至理,很稀松平常,他不觉得有多苦,收起笑意,苏默紧了紧神se,却是想到了如今勒马庄的一场残局,原本的局面,因为杨存志的过于强大,已经被尽数打乱了,杨存志一脉的确已经几乎被连根拔起了,但是杨伯方一脉也已经完了,如今勒马庄杨家,嫡系子弟却是死绝了,要去寻一个继承勒马庄的合适人选,一时之间都有些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勒马庄经此一役,实力已是几乎处于了真空期,这样的一个局面,要想与西河县其他势力之间达成协议,恐怕又会经历一场风波,势力之间的绞杀,是没有任何情面可以讲的,若是你不能震慑他们,那些原本依附着你的,就会想要骑到你的头上来。这可真是成了一个烂摊子。
“义父,杨伯方与杨存志一脉都已经是断绝了。如今勒马庄由谁接手才合适呢?我们是万万不能走上明面的,那样与天波府龙家正面交锋,我们实在是太吃亏了,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与龙家人虚以委蛇才行。”
邓九皋接道:“杨存昌应该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侄子,但那小子se厉内荏,甚至连个纨绔子都算不上,让他站出来应付龙家人,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