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陶想为邓九皋创造些机会,严宗光要为邓九皋拖延些时间,这二人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密议,但这个时候,显然是一拍即合的,参加酒宴,当然是好了,最好喝得个乱醉如泥,醉上三天三夜才好,到时候龙家的人都来了,邓九皋如何处置,也有别人去商议了,他们兄弟二人,也不过就是随波逐流。
这已是刘陶能为邓九皋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至于龙家人尽数来了之后会如何,那便不是刘陶一个人能左右的了,邓九皋是生是死,全凭造化。
刘陶的这点小心思,司徒瑞的确是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当场揭穿,卖兄弟这么一点小脸面,他还是乐意去做的。
严宗光领着二人去了**楼的三楼雅间,他也不敢胡乱做安排,设下酒宴之后,只是叫了几个清倌人在里面唱曲助兴,便能舞姬也没有安排,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子,那就更没有了,这一场酒席,可以称得上清淡与文雅。
严宗光妙语如珠,不断劝酒,刘陶与司徒瑞吃得都很是尽兴,这一场酒席,一直吃到月亮高悬,才算是作罢,三人败兴而来,满意而归,倒也是都达到了想要的目的,严宗光将两人的客房安顿好,便匆匆忙忙来了书房,将一些探听到的基本信息记录下来,找了一个可靠的衙役,向着勒马庄送了过去。
而在司徒瑞的客房之中,刘陶正在司徒瑞的灼灼的目光之下不知所措,自他被司徒瑞唤进了客房之后,司徒瑞便一直这么盯着他看,也不说一句话,就一直看着,起初刘陶还无所谓,但看的时间长了,刘陶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似是在被两把小刀不停的剜着肉一样,实在是太难受了。
刘陶心一横,他知道司徒瑞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意图了,索xing死猪不怕开水烫,说道:“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我也就是一时于心不忍,邓九皋毕竟与我们有同门之谊,而且还救过我,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死而不做点什么,我心里难受。”
司徒瑞笑了笑,拍了拍刘陶的肩膀,道:“你也是个不经事的,我还想你能够在我的目光下多坚持个一时半刻呢,没想到这就妥协了。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道,我不会怪你,若是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来西河县的话,我甚至都懒得去揭穿你,我今ri之所以跟你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是要告诫你,任意妄为也要有个限度,知道吗?”
刘陶道:“这个我懂。等他们都来了,我也就适可而止了。三公子虽然是庶出,但却挺得老爷宠爱的,他想要邓九皋死,又哪里是我能阻止得了的。我做这些事,也不过就是求个心安罢了,安慰安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有没有用处,还真的就不一定。”司徒瑞却是道:“今ri外面那些请愿的人,你看的了吧。”
“嗯,人挺多的,而且涵盖各行各业,连经世书院的生员都有,没想到邓九皋还有这分量。”
司徒瑞笑道:“邓九皋在勒马庄中隐忍了这么多年,他一个为奴为仆的,怎么可能有这分量,这背后,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推动,就是要形成舆论的压力,让我们龙家人在西河县中寸步难行。”
刘陶立刻就来了兴趣,道:“那他们还做得这么明显,故意让我们看见?”
“当然!”司徒瑞道:“单纯的舆论压力,怎么可能影响得了龙家这样的高门大阀,但是有人刻意推动的舆论,却就有足够的分量。龙家若是乱来,这件小事恐怕就会被人捅上天。”
刘陶有些疑惑的看着饶有兴味的司徒瑞,道:“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可我看大哥的样子,似乎却越来越高兴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杀了邓九皋的吗?”
“越是困难的杀戮,才越来坚定我心中的道,我就怕太过简单。”司徒瑞目露向往,道:“经过此事之后,我应当就能抱丹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兄弟二人,才算是能真正的挺直腰杆做人,再也不用看人的脸se。”
一个下午,便这般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恐怕谁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一番局面,严宗光没有想到拖延的计划会进行得如此的顺利,连他给邓九皋通风报信时,都还透着一股子难以置信,那刘陶根本就像是在刻意配合他一样。刘陶也没有想到司徒瑞在西河县之外时杀机四伏,真正到了西河县中,却似乎在享受了,反而对一切都显得不在乎,即便是去了勒马庄邓九皋的小庭院中,竟然没有下杀手。或许真如他自己说的一般,杀得太简单,没有好处,于修行不利。
无论怎么样,这都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所有人都各得其所,找到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se与位置,这盘棋该如何继续下去,不在今ri了,明ri会如何,又有谁能知道呢?
夜se深处,苏默仍是出了城,赶到西河的最上游,修炼着,【太上归真道】是他的一切根底,只可惜他还没有找到真正能够在天元大陆修行这门直指永生之道功法的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