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户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还离得老远,便看到茅草屋中常亮着柔和却又明亮的光芒,这光亮并不强盛,透过茅草屋后便无法及远了,因此再离得远一些,便无法看到,他走到这里的时候,正是到了能够观察到的最远距离。
光芒透着一股神圣庄严的气息,似是在诉说着某种玄奥的道理,能让人情不自禁的投入其中去信仰,皓首穷经的去钻研,即便是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庄户的眼神之中,从开始的惊奇,转而为转瞬即逝的些微抗拒,又立刻变化成了此刻的虔诚拜服,那庄户跪倒在地,膝行向前,每三步便一叩首,神se肃穆至极,就像远处那透着光芒的茅草屋是他心目中的圣地一般,那里有着他所追寻的信仰,正散发着莫名的灵xing,吸引着他去朝拜,即便是行如此大礼,他也丝毫不觉得累赘与辛苦,相反,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仿佛是得到了某种神奇的洗礼,jing神凝练,耳聪目明。便是这片刻的功夫,修为便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气感越发的强烈了,似乎找到了凝练内息的门径。
他慢慢的朝着茅草屋膝行,由于实在是太过不徐不疾,这一段路程,竟是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到茅草屋前,到了茅草屋前之后,他又郑重其事的行了一次五体投地大礼,方才站起身来,他不敢过于打扰,只是谨慎而又忐忑的轻轻敲了敲门扉,听得里面没有回应,便不敢再敲了,而是从并未闭紧的门扉中朝里窥伺,见苏默仍是盘膝端坐在蒲团之上,身放毫光,立刻便收回了目光,将盛着素食的托盘放在地上,也如苏默一般,盘膝在门扉之外端坐着。
外面发生的事情,苏默自然不知道,他此时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勾勒玉佩之上,如此浩大而又细致的工作,简直就像是一次繁重的苦役,恐怕苏默最初选择姬灭所赠的玉佩为圣地时,也没有想到小小的一块玉佩勾勒起来竟是如此的复杂,甚至比那些大贤大德,大圣大佛还要困难。
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一定对,但是想要有收获,就必须有辛勤的耕耘,这却是颠扑不破的至理,而且往往越是复杂繁重的事情,便蕴含着更多的含义,或许这块玉佩不一定就比那些大贤大德,大圣大佛更好,但显然也不会相差甚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块玉佩才是最为适合苏默的选择,这真正是苏默心中的圣地。
由于所有心神的专注,苏默其实是并不知道时间流逝的,他就像是从天元大陆这一方世界之中du li了出来,已是完全感觉不到天元大陆上的四时变化,光yin流逝,外面所有的一切,包括天地大道,都已经不在他的心中,也不在他的认知中了,就像佛门中先贤所说,我将双眼一闭,世界便不存在了。
苏默的世界,唯有丹田气海之中渐渐成形的玉佩,他就像是蚂蚁筑巢一般,以微薄的力量一点一点去塑造,有些地方,需要这样的材料,有些地方,则需要那样的材料,又或许有不一样的形状,也可能有不同的用处,因此巢穴虽小,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还关乎重要。
苏默的态度,自然是从没有过的严谨,他完全沉醉在了里面,每完成一个褶皱,就像是构造出了一方世界一般的欢喜,一遍又一遍,但却并不是重复,因为每一个褶皱,都有各自的不同,甚至是有着不同的神韵。
当然,苏默是不可能将所有褶皱的神韵都复原出来的,尽管他已是在努力的回想,但前世的他,对这玉佩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几近于没有,所以他能够真正回想起来的,也是凤毛麟角,而且便是这凤毛麟角的一些回忆,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那种神韵,就像是【太上归真道】的经义一般,是真正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唯有那块真真正正的玉佩才能表达,苏默想要复制,其实已经是强为了。
便如先贤说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du li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这便是道的由来,先贤描述了道的种种形态,却根本就没有触及到根本,说得玄之又玄,并非是他不想说明白,而是他根本就说不明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由文字表达出来的,其实都不是他想要的,已经失去了真正的真意,他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只好强行取名为道,至于道这个字眼是不是合乎原来的本意,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