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刘仁恭时,杨国振几乎已经认不出他来了,这戴着高冠,被人簇拥在中间的富家老爷与那个饱经风霜的刘掘头又哪有一点的相似呢?
“属下(孩儿)拜见使相(父亲)大人!”刘守文与杨国振前行两步,躬身行了个礼。
“哈哈……”刘仁恭笑着将他和刘守文扶起。
杨国振本来是不想进城的,但是想到兵器和粮草,他也怕刘仁恭磨蹭,于是干脆让属下大队人都驻扎在城外,他自己则带着两班教导队的军士陪同刘守文入城拜见刘仁恭。
刘仁恭自然是志得意满的,现在天下的大势还不分明,王建还只是神策军中的一个小军官,朱温还在与秦宗权死斗,李茂贞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是谁,李克用正在与昭义镇的孟方立死磕,杨行憨才刚刚将名字改成杨行密。
但是毫无疑问,河北三镇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强藩,这点是谁都没法否认的,卢龙镇的实力虽然比不上魏博镇,但是在天下间也是排的上号的,身任卢龙节度使的刘仁恭现在也可以算是天下数得上号的强人了。
更可况刘仁恭可是出身贫贱的,他到现在这个地位是完全靠自己的,他为何不能志得意满呢?
“使相,某的军队兵器还要倚仗大人了!”杨国振谈了会儿后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要趁着天还未冷早ri到达易州,自然不愿在幽州耽误过多时ri。
“杨兵马何需如此急迫,且在幽州停歇几ri岂不更好!”刘仁恭还未说话,刘守文就笑着说道。
“公子莫要戏弄某了,若是只某一人,那就是在幽州呆一辈子又有何不可,只是外间却还有那些军士在野外露营,某岂敢多做停留!”杨国振苦笑着回应道。
“好了好了……守光你陪同杨兵马去武库吧!”
刘仁恭也是久行军的,自然知道野外露营的苦楚,况且这又是秋ri近冬ri的时光了。
“杨兵马你可莫要把某的武库搬空了!”刘仁恭接着又是大笑着对杨国振说道。
“某不敢!”杨国振一凛,赶忙说道。
又行了一礼后,杨国振就在刘守光的陪同下从节度使府中走了出来。
刘守光也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的一身儒服,带的相公帽,看起来倒有一股飘飘仙的韵味。
“杨兵马此去易州,某家卢龙的安危可全要系于你一身了!”
刘守光这话说得也不算假,河北三镇最大的敌人李克用若是想要北上的话,那么第一站必然是要攻下易州,换句话说,易州不破,幽州就是安全的。
“也只有杨兵马这等勇士才堪与那河东飞虎子为敌了!”
“公子折杀某了,若是无使相的几次援助的话,恐怕不只是昭义镇的孟方立,恐怕连成德王镕都早已狼狈奔走了!某只是堪当使相的马前卒罢了!”杨国振微笑着谦虚道,顺便拍了个刘仁恭的马屁。
“呵呵,杨兵马过谦了!但不知杨兵马觉得卢龙将来是如何发展才是好的!”
杨国振一惊,定目向刘守光看去,却发现刘守光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他也明白刘守光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试探自己对于刘仁恭百年后的看法罢了,究竟是看好他还是刘守文,而看他与单廷圭元行钦的亲密关系的话,恐怕他的篡位这种想法早已有了。
“使相如此英明,二位公子又是各擅所长,幽州兵强马壮,天下大可为之啊!”杨国振自然是不愿在这种事情上牵连过深,干脆做出了会意的眼神看了眼刘守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