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国振的示意下一个军士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者,他看了看杨国振几人,迟疑的问道。
“不知几位是……”
“哦!我是你家公子的朋友,是特地来拜访你家公子的。”杨国振上前一步说道,据他所知,冯道父母早逝,这人定然是冯道家的仆人了。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值得人相信些,那老者的脸se也渐渐的和缓下来。
“原来是公子的朋友,那几位进来说吧!”老者从门中走了出来,把半掩的门推开,好让几人能进去。
“多谢了!”杨国振拱了拱手才走进门中,今ri杨国振没穿军装,也穿得一身儒服,戴着相公帽盖住头上不长的头发,从外表上看起来,倒也是一副飘逸士子的模样。
冯道家的院子不大,冯道此刻就坐在院中发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李匡筹不听自己的建议。其实他这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早已看出来李匡筹的为人就是刻薄寡恩,多谋少断,不足成大事。
像这种人若是身处低位的话还好,他们尚且能听的进别人的意见,但是一旦他们身处高位,所有事可一言而决的话,就算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是错误的,他们也决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他们觉得这破坏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形象。这种想法实在是可笑无比,而偏偏他冯可道自号有济世之能却选上了这么一个人,这恐怕会让那些人笑掉了大牙吧!
冯道自嘲的一笑,似那等士子,平时溜须拍马,夸夸而谈,遇事又束手无力,只会搏人一笑,主公死了,大不了换一家继续如此混ri子,于国于民无益,单一利己罢了。难道他冯道也要成为那样的人吗?那他在圣贤像前发下的那些誓言大愿呢?他在孙家娘子面前说下的那些豪言壮志呢?
……
“公子,你的朋友来拜访你了!”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冯道回过神来望去,却看见王伯的身后一个身着儒服,身姿英武的士子正从门外进来,这士子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身披持锐的军士。
“我的朋友?”冯道看着那士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不过他怕是自己记岔了,也不敢太过失礼。
“兄台是……”冯道站起来,拱手施了一礼说道。
“可道兄难道不记得在下了,昨ri面馆中……”
“是你!”杨国振笑着想要介绍自己,不过他的介绍却被冯道的一声惊叫给打断了。
“正是在下!可道兄可想起来了!”昨ri的杨国振一身的杀气,今ri的杨国振身着儒服,那股杀气被中和倒越发使得他英武无比,也使得冯道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你来何事,难道想要赔偿不成,那你看上什么尽管搬走吧!”冯道的眼中露出了不少的厌恶,此人气质如此伟岸不拔,却不料实际竟如此小肚鸡肠。
“不知若是某想要可道兄当如何?”杨国振不温不愠的说道,笑容更是从未从他脸上消失过。
幸好古时候还没有同志这个词,龙阳之好也只是少数人才有的事情,冯道倒不至于想歪了。
“某此来正yu邀可道兄做一件大事!”杨国振看冯道不说话,又笑着说道。
当杨国振说到做一场大事的时候,冯道的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
“不知公子又是何人?”冯道眼中的厌恶慢慢收起,反而开口问道。
“不如且坐下慢慢谈吧!”杨国振说完也不管冯道的表情反应如何,直接就找了个椅子坐下,那几个军士则是会意的回到门口守卫。
“可道兄以为士子之任当如何呢?”
“当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杨国振听了冯道的回答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那公子却以为如何?”杨国振的摇头使得冯道不由的奇怪起来,他的回答出自《礼记大学》,是读书士子们奉行千年的准则,又如何会错呢?
“我摇头不是说公子说的错了,而是说难道公子的志向就这么一点吗?”杨国振说话的声音渐渐的高了起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吾辈的重任!”
杨国振说的这句话是北宋张载说出来鼓舞士子的话,同样也是这句话,使得南宋出现崖山十万人的悲景,后人说崖山之后无中国,说的可能正是这一jing神的丧失。
说完后他注意的看着冯道,却发现冯道已经被自己所说的给惊住了,正闭目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