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北的回答很干脆,也没多解释什么,虽然他不是军人出身,但好歹是伪军事迷,论战术修养他或许不如蓝天蔚,但若论战略眼光,只怕这全中国没一个人能超越他。
蓝天蔚立即闭上了嘴,虽觉这位总司令的官瘾未免大了些,但谁叫人家是总司令?仔细数数,现在的这位赵总司令已经身兼好几个职务了,“时政宣讲员副总代表”、“汉阳兵工厂会办”、“汉冶萍煤铁厂矿有限公司代理总经理”、“武昌特别市代理市长”、“湖北军政府都督”、“湖北民军提督”……看起来他精力充沛,而且有信心做好这些工作。
“除了军官培训之外,还要尽快完成部队的整编,新的军官称谓、新的军衔制度,都要逐次到位。”赵北的话打断了蓝天蔚的思绪。
“咱们先整编五个步兵师,由你们参谋部具体负责,从革命卫队里挑选合格的兵员。不过革命卫队本身暂时不必全面整编,但也不要解散,那些人中不少都是会党,这仗一打心就野了,现在解散,出去就是土匪,咱们可得把他们看紧喽。等局势进一步平静下来,我亲自主持革命卫队的整编事宜。”
蓝天蔚点了点头,其实新军里也是有军衔制度的,三等九级,非常严格,但赵北一意孤行非要另搞一套军衔制度,众人也无话可说,至于新的部队编制,这一点多数军官倒是赞同的,不仅是因为部队更灵活机动,而且也是因为军官多了,可以升官的机会自然也多了。
北洋军的撤退用了整整一下午,到了傍晚时分才全部离开汉口,那些长江上的清军炮舰也开始撤退,赵北这才松了口气,现在他立足未稳,又刚刚整肃过部队,军心、士气有些问题,如果清军此时全力进攻,他还真没多少把握守住汉口和武昌。
赵北带领参谋们离开栈房,向司令部走去,在街口碰见两个熟人,一个是王占元,另一个是卢永祥,两人正带着几个马弁朝渡口走去,而且都用手捂着脸颊,一脸的阴沉,远远望见赵北过来,两人扭头就跑,连马弁都扔下了。
赵北觉得好奇,于是派人拦住两个马弁打听,这才得知为何王、卢二人如此沮丧。
听闻北洋军第四镇从汉口借道北返,王占元和卢永祥一合计,觉得还是回北方投旧主子好些,于是第四镇一开到,两人立即带着马弁赶到码头,拉着牌友孟恩远等人一通哭诉,非要拜见吴凤岭,让吴统制带着他们一起回北方,继续为袁世凯效力。孟恩远磨不过两人,只好派船送两人上了吴凤岭的座舰,但谁知一见了面,吴凤岭二话不说,先甩了两人几个耳光,然后就是一通臭骂,王占元和卢永祥虽然苦苦哀求,可最后还是被吴凤岭赶下了座舰。
北洋是个集团,集团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忠于这个集团的整体利益,也必须忠于袁世凯,王占元与卢永祥不仅投降了敌人,而且两人的通电也险些瓦解了北洋集团,伤害了集团所有人的利益,所以,吴凤岭不会原谅他们,北洋将领中的许多人也不会原谅他们。
从这一刻起,两人实际上已被踢出了北洋集团,如果共和军再不收留他们的话,他们就真是无家可归了。
做人不能吃里爬外,要从一而终,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通用,北洋军如此,共和军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怜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们也只能伴食江城了。”赵北在心里为两人叹息了片刻。
正欲带领参谋们返回司令部,却听见长江上传来几声长长的汽笛,两个守在栈房屋顶的士兵跑到街上,一路飞奔,追上赵北,说道:“司令,那艘大军舰又拐回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急忙跑回栈房,站在屋顶用望远镜眺望,却见清军的那艘巡洋舰“海琛”号正鼓轮西进,果然又跑回了汉口江面游弋,片刻之后,桅杆上的那面龙旗缓缓飘落,一面白旗升了上去,舰首和舷侧的大炮炮口全部低俯,只有舰尾的那门炮仍旧抬着炮口,不过却是指向长江下游。
“起义了?投奔我来了?”赵北放下望远镜,与参谋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