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01日~
南宫漠眸底的厉光瞬间消失无踪,恢复了刚才的彬彬有礼,冷冷扫了慕容琳一眼:“我突然记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转过身,南宫漠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他怕他一回头,会忍不住把慕容琳杀了,慕容琳是慕容雨的妹妹,忠勇侯府小姐,暂时还不能死,否则,事情闹大,倒霉的可是他。
从小到大,从离月国到清颂国,南宫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愚蠢又白痴的女人,让人讨厌透了,南宫漠甚至有些怀疑,她真的是慕容雨的妹妹?
两人的性格,脾气,以及做事方法,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南宫漠离她远去,慕容琳成为皇子妃的机会渐渐变小,心中暗暗着急。
她本想追上去,和他说几句话,暗中透透忠勇侯府的位置,或者旁敲侧击着找个机会两人单独相处相处,可一想到刚才南宫漠眸底闪烁的寒光,慕容琳就不寒而栗,哪还敢再去追他,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着:
离月国七皇子,绝对是做大事的人,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所以才会如此反常,自己还是耐心的等几天,到时,他怒气消了,脾气就会好了。
南宫漠走进茶楼后,径直奔向他常去的那间雅间,面色阴沉。
雅间中,小二正在打扫,察觉到有人进来,慌忙转过身,堆起笑脸迎客:“客官您……七皇子……”
看清面前所站的人后,小二愣了愣,南宫漠的生活很有规律,每隔几天来一次茶楼,呆一两个时辰离开,一个多月来,都是如此,今天居然反常的走后又回来,难道是出了事?
南宫漠淡淡扫了小二一眼:“你出去吧,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南宫漠冷漠的语气中带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小二没敢再多加询问,答应一声,快步走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南宫漠将门窗仔细检查一遍,确认都关好了,冷冰的俊脸上突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快速按下墙壁上的机关,一道小小的暗格自动打开,暗格中各色药物应有尽有。
大致望了几眼,南宫漠拿出两个小瓷瓶,关上暗格门后,快步走到桌前,放下瓷瓶,颤抖着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上衣,左肩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隐隐,有腐烂的痕迹。
望着惨不忍睹的伤口,南宫漠眸底寒光闪现,左肩上的伤,是拜谢轻扬所赐,这一剑刺的很深,险些伤到筋脉,虽然他用了最好的伤药,但是想要痊愈,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拉起衣袖,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是被轩墨居的机关所伤,不知欧阳少弦在利器上抹了什么东西,无论他用什么药,伤口一直不愈合。
伤口处腾起一阵阵灼热,如同针扎一般,非常难受,伤口的颜色也渐渐变深,南宫漠心急如焚,拔开药瓶,将整瓶药倒在了伤口上,眸底,怒火燃烧,慕容琳,那个愚蠢又白痴的女人,若非她紧盯着自己,自己也不会被逼喝十几杯的离魂,若自己真因伤口腐烂而死,定要拉她做垫背。
药物倒在伤口上,灼痛感不但没有减轻,还越发的强烈起来,纵使南宫漠忍耐力超强,也快有些受不了!
如果伤口真的腐烂,要怎么办?南宫漠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种伤势,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了,要医治,必须找医术高超的大夫,放眼整个京城,最厉害的医者,非陈太医莫属,可他是皇室太医,心性高傲,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让他为自己治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害武国公重伤,闯进楚宣王府盗取火镯的果然是你!”伴随着冰冷的声音,欧阳少弦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深邃,俊美的容颜寒冰一片。
南宫漠一惊,快速拉好了衣服:“欧阳少弦,你怎么会在这里?”眸光微闪,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今天的事情,是你故意安排的?”
“没错!”事到如今,欧阳少弦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南宫漠表面看来彬彬有礼,实则性子偏激,最看不得别人幸福,甜蜜,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故意出现在南宫漠面前,是为引他进醉情楼。
人受了伤,本就不能喝酒,若饮酒之事由欧阳少弦提出,就有试探之嫌,南宫漠必定会起疑,所以,就有了陆皓文和王香雅的‘碰巧’来到,让性子大大咧咧,与这些事情毫无关联的王香雅提出,大家只会觉得她是直肠子,藏不住话,自然不会起疑。
酒上桌,欧阳少弦询问陆皓文和南宫漠有没有伤,若南宫漠回答身上有伤,欧阳少弦和陆皓文必定会继续追问,他受伤之事就会暴露,为了隐瞒这件事情,他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回答没伤,也就等于自动钻进了欧阳少弦为他设好的圈套里……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想通了前因后果,南宫漠胸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早知欧阳少弦起了疑,自己就找理由离开,断不会自讨苦吃的陪他们玩这傻瓜游戏。
“在你害武国公的时候,我就开始起疑,因为你的武功太高,放眼整个京城,武功与谢轻扬不相上下的,不超过五个,逐一排查后,你的嫌疑最大!”欧阳少弦一字一顿,声音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南宫漠扬扬嘴角,高深莫测的望着欧阳少弦:“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杀武国公?”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对于外人的事情,欧阳少弦向来没心思关心,对南宫漠那有违天理的的做法,他也没兴趣倾听。
“我喜欢林思璇,但武国公准备将她配给谢轻扬,我不甘心……”南宫漠咬牙切齿,他喜欢的东西,凭什么总要被别人抢去。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欧阳少弦眸光闪了闪:“林思璇是克亲灾星命之事,也是你指使林文凉故意说的吧!”
“没错!”欧阳少弦都调查清楚了,他自然不会再隐瞒:“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人的方法很特殊?”
岂止是特殊,根本就是没有人性:“你对林思璇的不是爱,只是占有而已,像你这种人,不配谈感情!”
南宫漠嗤笑一声,眸底闪着阴冷与狠毒:“感情,不过是骗人的东西,我才没兴趣拥有,欧阳少弦,你要小心你最信任的人,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在你转身时,反手给你一剑,将你打进十八层地狱……”
“我的事情,不劳七皇子费心,把火镯交出来!”那是他送慕容雨的礼物,就算放在仓库里长毛,也不能被别人偷走,抢走。
南宫漠不慌不忙的坐到椅子上,悠然自得:“欧阳少弦,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火镯吗?”
“你以为呢?”欧阳少弦不答反问。
“欧阳少弦,你来找我要火镯,一定是知道无声琴中有秘密了!”南宫漠抬眸,压低了声音,目光凝重:“许多年来,凡是破解那个秘密的人都会死,如果让你在秘密和慕容雨之间挑,你会选择留哪个?”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南宫漠,你少吓唬我,我对无声琴的了解,并不比你少多少……”
“不相信就算了!”南宫漠倒了杯茶:“我可是在好心的提醒你,如果秘密揭开时,慕容雨真的死了,你可不要怪我……”
欧阳少弦嘴上说着不信,暗中还是有些担心,稍稍分了分神,趁此机会,南宫漠目光一寒,手中茶杯对着欧阳少弦扔过去的同时,手中凌厉的招式也到了他面前……
欧阳少弦瞬间回神,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微微侧身躲过茶杯,挥手与南宫漠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欧阳少弦稳稳的站着没动,南宫漠却是后退了两、三步方才停下……
身体刚刚停稳,南宫漠又集中精力使出了下一招,凌厉的招式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欧阳少弦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与南宫漠过招,一时间,整个房间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隔壁房间,林思璇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抬眸,正对上谢轻扬深情的目光:“思璇,你都听到了,你的克亲命之说,是南宫漠故意造谣,并不是真的……”
林思璇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是父母,祖父真的是因为我方才……”
谢轻扬修长的手指放到了林思璇唇上,成功制止了她的话:“那些都是巧合,与你无关!”
“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不想害你和你的家人!”祖父重伤,哥哥死心,武国公府只剩下林思璇一个人了,她一名弱女子,独自支撑着整个武国公府,真的很累。
她也想找个肩膀靠靠,找名爱她,疼她的男子,幸福快乐的过一世,可是,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如果她真是克亲的灾星命,她就算累死,苦死,也不会连累谢轻扬的。
“我相信你不是克亲命,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轻扬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这一生这一世,他只认定了她一人,就算她是克亲的灾星命,他也认了。
隔壁,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谢轻扬握着林思璇的手向外走去:“世子和南宫漠的武功旗鼓相当,打斗短时间内停不下来,事情已经清楚了,咱们走吧!”
慕容雨曾交待过,如果想顺利迎娶林思璇,听过这件事情后,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谢轻扬心里诸多疑惑,却没有多问,毕竟,他和林思璇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向后排,原因他早晚有一天会弄清楚的,不必急于一时。
雅间中,欧阳少弦和南宫漠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南宫漠肩膀,手臂上有伤,出手依然快速,动作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他遇到的是完好无损的欧阳少弦,讨不到便宜不说,还处处受打压,心情是气愤加郁闷,尤其是,欧阳少弦与他过招时,似乎还有些分神,这让南宫漠更加恼火,出的快速。
隔壁,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谢轻扬和林思璇走了,欧阳少弦的注意力终于全部转到了南宫漠身上,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快速出手钳制住了南宫漠的双手,将他按到了墙壁上,语气冰冷:“南宫漠,在你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或许能与我过上一百招,现在的你绝对赢不了我!”
“欧阳少弦,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将我交给林思璇,还是清皇?”事到如今,南宫漠还是不肯死心:“你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杀了武国公,就算你将我交给他们,也治不了我的罪……”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你肩膀上的剑伤就是最好的证据,谢将军的剑法,世间没几个人精通……”
“欧阳少弦,你不要忘了,我可是离月国七皇子,那武国公不过是清颂一名大臣,如果清颂还想继续和离月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和平,清皇就不会为了他,杀我……”对这一点,南宫漠是相当自信的,离月国那些老家伙正愁找不到理由开战,如果自己一死,他们必定会以此为理由,欣喜若狂的大举来犯……
“清颂已经休养生息六年,边关又有谢将军、陆将军等一些忠心爱国之士守卫,你离月想进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欧阳少弦对清颂,离月的国情非常了解,南宫漠哪能骗得了他。
“那你想怎么样?”左右骗不了欧阳少弦,南宫漠只得暂时妥协。
“把火镯交出来,再亲自去皇上面前,取消你的求婚,成全谢轻扬与林思璇……”
南宫漠有一点说对了,离月国的确有野心勃勃之人等着找理由进军清颂,如果南宫漠害武国公之事捅到皇上面前,皇上因此赐婚给谢轻扬与林思璇,也就是南宫漠求娶林思璇不得,虽说事情是南宫漠的错,但对离月国的大臣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进攻清颂的借口。
如果由南宫漠亲自开口,主动放弃林思璇,离月国之人,就没有理由进攻清颂。
皇上为整个清颂大局着想,如果牺牲一个武国公,能换来整个清颂的安全,他根本不会介意,也就是说,即便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会处置南宫漠,并且,为了防止这种局面的发生,他一定会派人在暗中行动,阻止别人将这件事情揭晓。
不是清皇怕离月,只是现在还不到开战的时候,等到合适的时机,即便离月不开战,清颂也会找借口打过去。
欧阳少弦耳力敏锐,他察觉到,附近埋伏着大量的皇宫暗卫,只等他的处置结果了,如果不合皇上心意,那些暗卫就会涌进茶楼。
将南宫漠所做的恶事大白于天下,讨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会将局面弄僵,皇上,离月两面受敌,聪明如欧阳少弦,自然不会愚蠢到自掘坟墓,以此为条件,向南宫漠索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明智之举。
当然,武国公不会白死,欧阳少弦的计划中,南宫漠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清颂。
“好,我答应你!”这两个条件,很简单嘛,南宫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对林思璇只是想要占有和打击,又没有爱的死去活来,她嫁了人,他倒是能够找到更厉害、残忍的方法打击她,至于火镯,交就交吧,反正冰镯和无声琴都在欧阳少弦那里,自己受了伤,轩墨居的机关又非常厉害,自己再次潜入楚宣王府,也未必能得手,倒不如将火镯交出,等慕容雨打开无声琴中的秘密时,自己再暗中行动便可。
欧阳少弦放开南宫漠,南宫漠自袖中取出火镯交给欧阳少弦:“明天我就进宫,请求成全谢轻扬与林思璇……”南宫漠说的漫不经心。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欧阳少弦挥掌吸来了不远处小桌上的笔墨纸砚:“写退出信给皇上,你总会吧!”欧阳少弦信不过南宫漠,万一他走出房间后,南宫漠变卦了,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好!”欧阳少弦意志坚定,南宫漠身上有伤,打不过他,也逃不出去,男子汉,大丈夫,自是能屈能伸,写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欧阳少弦这般折磨自己,找到机会,自己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在南宫漠的暗自愤怒中,退出成全信写好,南宫漠署了名,盖了章,欧阳少弦确认无误,方才收到衣袖中,转身向外走去。
“欧阳少弦,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把解药给我吧!”既然事情是欧阳少弦早就设计好的,南宫漠诸定,离魂酒里肯定被动了手脚。
“离魂酒里下的不是毒,而是的的确确放了特殊的材料,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想让伤口痊愈,找大夫吧!”放眼整个京城,能治这种伤的,只有陈太医,可是陈太医回乡探亲去了,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不知到时,南宫漠的伤势会腐烂到哪种速度。
欧阳少弦出了茶楼,欧阳夜辰‘恰好’从另一家茶馆里走出:“少弦,怎么有空在此闲逛?”
欧阳少弦拿出南宫漠写的信,递给欧阳夜辰:“既然你在这里,事情就交给你吧,我也不必再跑一趟皇宫!”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拿在手中,不必打开,他也猜到了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少弦,相信我,忠臣的血,不会白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清颂会主动向离月宣战,并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即便离月不制造矛盾,清颂也会制造。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扬扬嘴角,转身离开,欧阳夜辰的野心,他当然知道,如果清颂的下一任皇帝是欧阳夜辰,他绝对不会满足于一个清颂国,攻打别国,开疆扩土是必然之事!
快马加鞭回了楚宣王府,快步走进轩墨居,打算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慕容雨,岂料,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世子妃呢?”
“回世子,世子妃随王大小姐回了将军府!”空气中,传来暗卫的禀报,欧阳少弦也没在意,去将军府,晚膳前一定会回来的!
慕容雨不在,欧阳少弦也没在轩墨居久留,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书房中燃着檀香,清新怡人,茶水也是新换过的,气味极是清冽,欧阳少弦倒了一杯,稍凉后,唇沾了一些,味道有些不对他的口味,皱皱眉,将茶杯放到一边,继续处理事情,对那壶新茶,未再沾半分。
将军府,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院中的亭子里饮茶:“雨儿,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欧阳少弦的能力,她半分都不敢怀疑,有他出手,没有成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