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曲动听婉转钢琴曲弹完，张绍平站起身来，毫不吝啬地拍着掌。

弹钢琴的是周惠敏，听众不多，仅仅张绍平一人。

为了讨美人欢心，豪掷万金，买豪华游艇、买豪宅、买名车，可一不可二，多了就纯属烧钱脑残的冤大头，张绍平是绝不会干的。而根据女人的喜爱偏好，对症下药，才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只看周惠敏、米雪两人收到“礼物时”的那股激动，张绍平便不无得意。

蠢女人卖皮肉，是一种投机，每次都向男人要这要那，非名贵的东西还不要。而聪明的女人就不同了，投资的是感情，看重的是男人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有没有“用心”。怎样才算用心？那就是女人不说，男人便心里有数，知道女人想要什么，艹办妥帖。

周惠敏从钢琴座上起身，向着戏台下款款走下。

张绍平迎了上去，很绅士地拉着她的玉手，似模似样地做了个吻手礼。他赞道：“敏儿，你今晚真靓，就像个天使。”

周惠敏穿着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秀雅而不失清纯可爱，只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还没培养出一股高贵大气、端庄雍容的仪态来，离风华绝代、惊艳绝美还有一段距离。

周惠敏喜逐颜开，杏眼弯成了月牙儿，但她也不无遗憾地道：“如果能开一场真正的音乐会就好了！”

张绍平微微一笑，轻拥着她说：“那等你出师了，你就办一场嘛！”

周惠敏惊喜地问：“我以后想当歌手、做主持，你不介意？”

张绍平宠溺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傻丫头，只要你高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开演唱会、音乐会，办画展，这都是你的心愿来的，我怎会反对呢。”

言毕，他立马又追加了句：“当然，亲热戏、风月片除外！”

“讨厌！瞎说什么！”周惠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主动挽着张绍平的手，说：“阿平，谢谢你！”

“走吧，估计周婶她们都等急了。”

两人离开戏院大厅，钢琴之类的自有人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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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邵氏越来越不争气，沉疴难返，已然维持不住电影帝国的时候，香港的电影市场便成了嘉禾与新艺城的龙争虎斗。但在张绍平看来，无论从国外的发行渠道，还是人脉及企图心，嘉禾都甩了新艺城好几条街。

虽然去年以来，新艺城的《最佳拍档》、《难兄难弟》、《小生怕怕》、《夜惊魂》等片相继取得可观的票房，可在张绍平的眼里，它是不成气候的。不是说它拍的片不够好，不赚钱，而是因为它的眼界太窄了，只会守着香港这一亩三分地。

邵氏试过进军好莱坞，但折戟沉沙，并不成功，加之邵氏暮气沉沉，而邵毅夫又年岁已高，故而没了冲劲；而邹闻怀敢拼敢闯，一旦做出“西进”计划，便百折不挠，几次三番欲“战”好莱坞；三家中，新艺城的幕后老板雷觉昆的身家最为雄厚，但他做电影只为了捞钱，直到新艺城解散也没踏出香港一步。

邵毅夫也好，邹闻怀也罢，都是把电影当事业来做的，尤其是邹闻怀根本没退路，如果不走出香港这个弹丸之地，积极开拓外埠市场，便是绝路、死路。曰韩台、新马泰等外埠市场，是邵氏、嘉禾经过十几年的拓荒才打开局面的，树立香港电影的品牌，使得新艺城突然崛起，坐享其成。

雷觉昆就是个搅屎棍的角色，趁着香港电影最火爆的时候进来，当香港电影略见颓势的时候就又拍拍屁股走人。偏偏这个搅屎棍还强得一塌糊涂，大撒金钱，扶持了不少电影公司，倒成了香港电影不能没有他。

在去嘉禾的路上，张绍平想到这些，就是一阵感慨。

新艺城、嘉禾的春茗比之邵氏也不遑多让，前者开了六十桌，后者七十五桌。张绍平叫陈冠忠去了新艺城，自己来嘉禾，倒也不虚此行。明星、导演之类的，固然认识不少，但最让张绍平满意的，还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片商、院线商。

曰韩台、新马泰等地是香港的票仓暂且不说，最强悍的是，连南美洲、非洲、中东地区都有片商来捧场，由此可见，嘉禾的外埠市场绝对是稳胜新艺城。

惟一遗憾的是，张绍平没看到大美人林清霞，也许去了美国，也许回了台.湾。

张绍平之所以想一睹林清霞的庐山真面目，都是因为昨晚和老不修黄霑闲聊时，两人相见恨晚，当时黄霑点评了一句，纵观港台女星，林清霞最美。

张绍平可是知道的，这厮早就认识林清霞，更在林清霞演了第一部戏《窗外》时就断言：“如果5年内林清霞不大红大紫的话，我就封笔！”

这家伙不知见过了多少漂亮女人，但到现在为止，都直言林清霞最美，张绍平也难免俗气，想见识一下林美人。

宴席之后，张绍平同钟憷红并肩走出。

钟憷红是邵氏的签约艺人，但邵氏制度僵化，论资排辈，只用过气的男星、女星，新艺人很难有出头机会。可抓在手上的艺人这么多，总不能闲着吃干饭吧，邵氏于是很大度地允许自家的艺人找外快，然后从他们的片酬里扒拉些钱来贴补亏损。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钟憷红接拍了嘉禾投资的《巡城马》。张绍平来参加春茗的时候，便特意到她住的渝城大厦等她。两人一起来，当然是一起走。

“一起走走吧。”张绍平提议道。

“好啊。”钟憷红随口应道。